候在掌櫃前的女孩是個生面孔,見溫落晚來,她笑着問好:“溫大人。”
“嗯。”溫落晚微微點頭,“勞煩你了。”
溫落晚這時才突然恍然,左聞冉連派人面見自己都是用的新招的手下。
呵,還真是防着我。
溫落晚在心中冷笑,面上原本的笑意此時也收了下去。
于是左聞冉見到了一個冷着臉進來的溫落晚。
嘶,這人怎麼回事,見自己母親像是來提審犯人一樣。
她站起身,對着溫落晚微微笑了一下,“溫大人來了。”
她為什麼對着我笑?莫不成憋着什麼壞心思?
溫落晚看不懂眼前女人的表情,拱手行禮後臉上的面色更加陰沉了。
感受到這裡的氣氛越來越尴尬,即便是左聞冉也不知道說什麼了。
開什麼玩笑?這個女人臉上明明是一副“生人勿近,熟人更是滾開”的樣子,能說什麼啊!
左大小姐欲哭無淚,但想到自己曾經犯過的錯,又不免覺得心疼。
溫落晚隻不過是在保護自己罷了,她有什麼錯呢?
“那個……溫夫人就在屋裡面,我去叫她。”左聞冉最終還是打破了這份沉默。
“不必了。”溫落晚拒絕了,“我親自進去,有些話要對裡面的人說。”
“好。”左聞冉乖乖地點頭,将道讓開,好讓溫落晚過去。
剛進屋,便看見韓洲在一旁躊躇不安地踱步。
見到來人,韓洲來了精神,向溫落晚問好:“大人。”
溫落晚看着男孩,自袖中取出了一小塊令牌遞給他,道:“拿着吧。”
韓洲不解地接過,“大人……這是?”
“原諒我是一個戒備心強的人。”溫落晚第一次承認了這件事,“從洛陽将你撿回來那會兒,我還不大相信你。”
“這兩年,你辛苦了。”
韓洲現在明白了,溫大人的意思是自己現在算是真正意義上的“她的人”了。
他很是感激,連忙拱手:“韓洲還要多謝溫大人收留。”
“嗯。”溫落晚沒有想再說下去的打算,“你出去吧,有些事我要同她說。”
“是。”韓洲颔首,出去的時候順帶将門帶上了。
溫落晚向裡屋走去,阮燦就坐在書案前看書。
兩年未見,她臉上的氣色好了不少,不再像是先前那個病怏怏的樣子了。
“北燕的事情,解決了?”
阮燦先一步開了口。
“嗯。”溫落晚聽見這話,沒有太過的驚訝,“左聞冉為什麼對你這麼上心?你們之間達成了什麼合作?”
“我們之間沒有合作。”阮燦放下了手中的書,看向眼前的女兒,“她為什麼願意這麼做,你最清楚。”
“就像為什麼你的手會斷一樣。”
溫落晚的臉上這次閃過了訝異的神情,道:“阮燦,你令我很驚訝。”
她與阮燦一起相處的時間少得可憐,對這個所謂的母親了解得并不多,一直覺得她是一個冷漠自私懦弱的蠢女人。沒想到,她裝了這麼多年。
“你長大了。”阮燦的聲音淡淡的。
“落落,你騙得了任何人,唯獨騙不了娘。”
溫落晚輕笑,“騙不了,那便殺了你。”
阮燦沒有理會溫落晚這般大不敬的話,而是自顧自地說道:“兩年前在溫家時,我便知道你中毒了。”
這下溫落晚再也維持不住面上的雲淡風輕,表情凝固了一瞬,“你怎麼知道?”
這件事除了她手底下的幾個心腹和燕溯的兩帝,沒有任何人知道。
“看出來的。”阮燦說,“可能你不知道,你娘年輕的時候可是救了上萬名百姓。”
“還真未聽過。”溫落晚笑了笑,身子倚在一旁的櫃子上。
阮燦愛說什麼便說什麼吧,反正她都不會信。
她躊躇了一會兒,最終還是問出了那個最想問的問題:
“阮燦,當年你為什麼不要我了?”
這句話一出口,整個房間都沉默了。
看到女人這副樣子,溫落晚又覺得可笑,“罷了,問這個沒意義了。”
“落落,這件事還沒完,等一切都結束了,娘再告訴你好嗎?”
貌似這兩年大家都變了很多,在這些事情上一貫寡言少語的母女二人竟然都不約而同地願意宣之于口了。
“好。”溫落晚點頭,“阮燦,這是我最後一次信你,你别讓我失望。”
“最後一個問題,她這兩年……”
“她過得很好。”阮燦知道溫落晚要問什麼,“你回京前兩天,她還在問我你小時候的事。”
“她曾同我講過,你做了一件對不起她的事,她很生氣,但是她做不到放下你。”
溫落晚沉默了。
是這樣嗎?
那左聞冉,倘若我告訴你真相,你會不會很崩潰?
畢竟你是那麼驕傲的一個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