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意晚歎氣……說實話,他覺得程陽很孩子氣,倒也生不出更多的氣。
于是自己清理完後,動作輕緩地從程陽的蠍尾裡出來。
精神網過分震顫,全是興奮的情緒,讓他也睡不着。
睡不着……邱意晚幹脆去了觀測艙。
邱意晚跪坐在軟墊上,然後透過舷窗去看外面。
酸雨籠罩的大地,被腐蝕得過分,升騰起了白煙,更襯得這顆星球死寂。
他手指無意識地劃過玻璃……
他現在有點焦躁,這是那些變異種反影響了他。
這酸雨中不知為何,居然混雜了初代殘存在這顆星球的信息素,加劇了變異種的狂躁。
“小媽媽,你在看什麼呢?外面那麼髒。”
程陽根本沒睡多久,他本就不怎麼需要睡覺,剛剛也是因為蟲母強制性的精神催眠。
他兩步走到邱意晚身邊,然後坐下來,很自然地依偎。
蠍尾親昵地繞着邱意晚的手臂,尾尖卻不自覺地收緊了幾分。
就他睡着這麼一會兒,那些變異種居然開始自發地修繕星艦。
程陽想到這裡,就感到了一種莫名的危機感。
那些劣等品看向邱意晚的眼神太過虔誠,完全将蟲母奉為了神明。
他都怕蟲母的憐愛多分給它們幾分。
“它們淋了酸雨會受傷的。”
邱意晚看着舷窗外穿梭的變異種,輕聲解釋。
“受傷就受傷嘛,和媽媽有什麼關系呢?”程陽将邱意晚環得更緊,“媽媽的心這麼軟,可是會累壞的。”
邱意晚無奈地笑了笑,用指尖輕輕梳理着程陽的頭發。
“它們也是我的孩子。”
“孩子?哼……”程陽的聲音低了下去,“媽媽對它們真好呢……比對我還好。”
邱意晚察覺到精神網傳來的委屈,明明知道這家夥完全在裝,但還是心頭一軟,他用手指點了點程陽的臉,“你是特别的。”
雖然程陽當初是因為初代的命令來殺他,但最終是叛變了初代救了他。
不然他還不知道要在那暗無天日的實驗室被折磨多久。
程陽的眼睛亮了起來,學着小狗撒嬌的樣子,用臉蹭了蹭邱意晚的手心:“真的嗎?媽媽最喜歡我嗎?”
邱意晚沒說話,隻多看了他幾眼。
“對了,”程陽像是突然想起了什麼,“我準備了蜂蜜蛋糕,是剛剛做好的,媽媽一定喜歡!”
說完,他就拉着邱意晚的手往廚房去。
廚房裡滿是濃郁的蜂蜜香氣。
程陽小心翼翼地将一塊蛋糕遞到邱意晚面前,“小媽媽快嘗嘗,看看喜不喜歡。”
雖然這蛋糕是他逼着低等蟲族做的,但……作為監工,他也是出力了。
程陽本來是不想讓那些家夥做的,但他連着三次出鍋了一團不明物體。
想想蟲母嬌弱的身體,他最終還是放棄了用自己的不明物體毒害蟲母。
邱意晚自是不知這蛋糕背後經曆了多少蟲才做出來,他接過蛋糕,咬了一口,甜蜜的滋味在口中爆開。
“好吃!”邱意晚的眼睛笑成了一彎月牙。
就在這時,一陣微弱的嗡鳴聲從艙窗那兒傳出。
邱意晚循聲望去,就看見一隻渾身濕透的變異種趴在廚房的窗戶上。
他似乎受了很重的傷,甲殼都一副随時要崩裂的樣子。
邱意晚的心頭一軟,放下蛋糕,走到了窗邊,用手摸了摸兵蟲裂開的甲殼。
“很痛吧……”
兵蟲似乎聽懂了他的話,用觸須蹭了蹭他的手心,然後發出細微的鳴叫。
邱意晚讓兵蟲進來,這變異種卻畏畏縮縮地站在角落,不敢靠近他。
準确的說,似乎是懼怕程陽。
“别怕,過來。”邱意晚向它伸出手。
兵蟲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慢慢地爬了過來,将身體蜷縮在他的腳邊。
邱意晚摸着它開裂的甲殼,開始放出信息素安撫。
變異種發出滿足的咕噜聲,緊緊貼着他的身體。
程陽站在一旁,臉色陰沉。
裝什麼裝呢!這受傷的程度,憑借兵蟲的恐怖恢複力,隻怕不到十分鐘就能好。
結果一看到蟲母,就裝成一副要死的樣子。
這麼想死……他可以送這劣等品一程的。
“小媽媽……”程陽委屈地喚了一聲,試圖提醒邱意晚他的存在!
邱意晚擡起頭,看了他一眼:“程陽,幫我拿一塊幹淨的布來,我想幫它擦幹身體。”
程陽的嘴角抽搐了一下,恨不得把那隻兵蟲大卸八塊,但還是乖乖照做了。
他從櫃子裡拿出一塊布,遞給邱意晚:“真是的,對它比對我還好。”
語氣酸得不像話。
邱意晚沒接他的話,接着這家夥又能嘀嘀咕咕半天,還不如不理。
他接過帕子,就開始擦拭着兵蟲的甲殼,碰到裂痕時,兵蟲反射性地一顫,但還是乖巧地依偎在他旁邊。
程陽不滿地在旁邊用眼神瞪!
好綠茶的一隻蟲!有那麼痛嗎!
“好了,去那邊休息吧。”邱意晚指了指外面的艙室。
兵蟲有些不舍,用甲殼蹭了蹭邱意晚的手指,但又不敢違抗蟲母的命令,隻得慢吞吞地往外走。
那隻低等一走,程陽便把艙室門狠狠關上,回過來用蠍尾纏住邱意晚的腰,偌大一隻愣是委屈地蜷在邱意晚懷裡。
他一定要把這些變異種全部關在外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