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骨的海水從四面八方湧來,頃刻間鹹的發苦的海水就斬斷了阮姣姣與外界的聯系。
痛!
痛!
啊!痛!!!!
五髒六腑震顫!頭腦一片空白。鈍痛來回在她頭上拉鋸。
她還在下墜,海底一片幽深,海水渾濁不可見。她被冰水刺激,不知過了多久,可能是一刻,或是一年,她空白斷片的思緒漸漸回籠。
她第一反應,就是拉住她的解藥,小團子,她如今還指望着小團子救命。
手上一撲卻撲了個空。
小團子何在?
阮姣姣眯着眼,忍住頭部劇痛,在昏暗的海底尋找。
不遠處一抹白點吸引了她的注意。
阮姣姣挨近一看,果然是小團子,不過這小團子明顯不通水性,這張粉雕玉琢的小臉已經青白交加。
阮姣姣抱住小團子,心一橫,附身向前。
玉冰鶴恍惚間,又回到了還未誕生靈智初始,與雪為舞,天地明月拱他生長。
匆匆年月不知何物,凡間塵世不為所困。
冰雪之景尤為好看,卻尤為孤寂荒涼。
雪花落到他葉落之上,涼涼的,軟軟的,它拼命地吸吮,想早日化形。
忽的一日,一甘甜芬芳的鮮血滴落他的花蕊之上,自此以後,他的人身大成。
揮斥方遒,獨占霜城,霜寒城多了一名少主,北原瀕臨天際之處少了世間最後一朵玉冰花。
回憶到這裡截然而至,他的唇瓣好像……他……
口唇之間被一股清甜的味道占據,晨間冰霜化作的甘露般。
不,比那甘露更能挑撥人心弦。
破碎的畫面重新,在他腦海裡如幻幕般播放。
他猛地睜眼,驟縮的瞳孔裡倒映出那個讓他恨得癢癢的女人。
???!!!!
如遭雷擊般的玉冰鶴下意識側過頭去。
唇瓣不經意間在對方的臉頰上擦過,那抹白淨牽引着他的單一又執拗的性子,玉冰鶴心神再震。
“咕噜咕噜……”一大串泡泡吐出。
阮姣姣拉住僵直身子的團子,往水面的光亮遊去。
思緒還停留在方才的一幕,滿臉呆傻的玉冰鶴掙紮不過,索性不再掙紮,任由阮姣姣拉扯。
“噗!”
阮姣姣破水而出,身旁小白團子随之浮出水面。
“阮姣姣!阮姣姣!你在哪!……”
剛出水,便和小船上的墨軒撞上視線。
小船像是從哪個犄角旮旯翻出來的,隻能站下三個人不說,某些地方還挂着蛛網。
此時墨軒嘴角青紫,眼角還帶着一縷劍傷,腰間挎着那枚劍鞘,一截帶着劍柄的斷劍放在一旁,身上白袍被鮮血浸染,腰間的玉佩帶着些裂痕。
渾身浪蕩不羁中又摻雜着狼狽。
“我們先在怎麼辦?”阮姣姣坐在船上,小臉慘白,看着平靜的海面。
徐懷清站在船頭:“我遊至霜寒島,尋得船隻後,再來接應你們。”
“大師兄,此言當真?莫不是在說笑嗎?”墨軒目瞪口呆地看着徐懷清。
“事先我已經看過了我們到霜寒島的路線圖,按照我的速度,西北方向遊三日便可。”
徐懷清握着劍,一副随時準備下水的姿勢。
“依我之見,我們邊前進邊等待,或許會有過往漁船經過。”墨軒遞給徐懷清一隻發黑發黴的船槳。
“快劃吧,你們可别看這個船破,這船可是我花了一百兩銀子救急買的。”
“對了,姣姣,你旁邊那小子是誰?”
墨軒捏着船槳,問了一句。
“他說他是玉冰花,我一想這不是我解藥嗎?我就給帶過來了。”
阮姣姣用腳踢了踢神遊的玉冰鶴。
“玉冰花?”墨軒劃槳的動作一頓,打量玉冰鶴一眼。
聯系起小子從天而降的場景一尋思。
“呵呵……姣姣,你怕是被小崽子騙了,這玉冰花是冰山之巅,界限之緣生長的,再怎麼說,也不可能從天而降,還正正好好落在你面前。”
“姣姣,你看這小子一臉兇相,一看就是慣會頑皮的小子。”
墨軒懷疑的話語,明顯激到了玉冰鶴。
“你竟然這麼質疑本少主!你知不知道我是誰?!我揮揮手,就能讓你們被霜寒城追殺!”
玉冰鶴見衆人都停下來手上的動作,叉腰用眼角俯視一眼阮姣姣。
女人,你知道本少主的厲害了吧!!
“哈哈哈……”
“姣姣,這個傻孩子是不是摔壞了腦子!!小子還挺能說的……”
墨軒用船槳戳了戳玉冰鶴溜圓的肚皮,捧腹大笑。
阮姣姣滿臉尴笑:“這小孩剛從海裡出來,差點溺亡,腦子估計是進了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