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聿伸手輕擡她的下巴,拇指的指腹按在她柔軟唇瓣的中間,“期待什麼?”
柔軟濕潤的舌尖,不經意一般,輕輕勾過他的指尖,“有很多,孟先生問哪一件?”
他明知故問,她也不直接說。像是一根無形的搖杆,在兩人之間推拉。
孟聿沒再推動搖杆,看着她,目光沉靜。
談知宜識趣地主動接過。
“孟先生,可以給我您的聯系方式嗎?”
“這是在向我要回報?”他看着她,目光沉寂,不辨喜怒。
她迎着孟聿的視線,點了一下頭,又搖了搖頭,“不是回報。”
“隻是很擔心您的傷口。”
孟聿不置可否,“我沒有帶手機。”
談知宜的手機也不在身上,禮服沒有地方放,上台之前她放在了後台。不過,哪怕此時手機就在身旁,她也不會拿出來。
她攤開掌心,在冷白的燈光下,她的皮膚白得幾乎透明,青色的血管清晰可見,更加有一種脆弱感。
“孟先生寫在我手心,可以嗎?”
她有一雙分外漂亮的眼眸,注視着對方時,流淌着太多柔情。會說話,傳情,蠱惑人心。
孟聿微微俯身,指尖落在她的手心,溫涼從相貼的地方傳遞過來。
距離很近,近到他可以細數她眼睫的數量,近到他身上冷淡的檀木香,強勢地侵占她的嗅覺。
孟聿慢條斯理地寫下一個數字。
他指腹的觸感落在掌心,似有若無的癢。
談知宜的手不自覺地縮了縮,指尖蜷起來的時候,像是輕輕抓過他的手指。
他的手停住,沒有繼續動作。
談知宜擡眸,卻不想他正看着她,直直撞進了他的眼底。
像是一粒石子丢進心湖裡,蕩起層層漣漪,效應不斷擴大,直到她正顆心髒都顫了顫。
他就那麼看着她,直到她把手掌重新展開,放回他的指尖之下,他這才繼續慢悠悠地寫完剩下幾個數字。
最後一個數字是“9”,豎的筆畫劃出去,他的指尖卻又回到了她的手心,輕點了點。
“記住了嗎,下回可沒這機會了。”
談知宜溫順地點點頭,剛要開口,門從外邊被敲響,“孟董,與瑞豐的視頻會議在十分鐘後開始。”
談知宜的目光柔柔,知情識趣的懂事,“不打擾您工作,我先走了。”
“去吧。”
她扶在他大腿上的那隻手,撐了一下,感受到布料之下肌肉的緊繃。
她恍若未覺,轉身往外走。
裙擺缱绻地蹭過西裝褲。
走出門之前,談知宜忽然又回身來。
穿堂風吹動她的發絲,掠過她身側,裹挾着一縷她身上淺淡的xx香,又輕拂過他。
她的笑意綴在眉眼盈盈間,“孟先生,再見。”
她路過門外的一衆保安,走回安靜的走廊裡。
高跟鞋踩在地磚上的聲響,回蕩在這個空曠的空間内。無人之處,她的神情冷卻下來,幾秒鐘之前的笑意消散無蹤。
談知宜回到後台,在化妝台的抽屜裡找到手機。面無表情地輸入一串數字存下,聯系人姓名那一欄裡敲下幾個字,“燕城資本家頭子”。
又發送一條短信:
“孟先生您好,我是談知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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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條短信如石沉大海。
每當談知宜點開和孟聿的短信對話框,都隻能看見屏幕上自己發送的一條孤零零的消息。
以孟聿的身份,如果不想給她聯系方式,完全不需要委婉,更不需要給她一個假号碼來應對。所以大概率來說,是他不想回。
這幾天孟管樂不在家,談知宜清靜了不少。
此刻正在花房裡閑逸地插花。
談知宜剪斷一支雪柳,聽到管家敲響花房的門,她的視線從短信界面移開,熄屏。
“孟先生的助理打來電話,邀請小少爺和您參加後天的遊輪出行。”
她稍一愣,轉而淺淺地笑了笑。
“知曉了,謝謝。”
管家的腳步聲遠去。
談知宜坐在一室鮮花中,融融陽光傾灑在她身上,丁達爾效應下,美得好不真實。
她輕輕哼着一首粵語歌,調子很輕快。
“但世界有個限期,穿梭深宵的軌迹,浪漫就要即興。”
向來喜歡淡色組合插花,這會兒卻随手剪了一枝紅山茶花放進瓶裡。
無不昭示着她此刻心情正好。
孟管樂走近時,見到的就是這樣仿若歲月靜好的畫面。他怔了怔,回過神後,咳嗽了一聲走進來。
他随手打了打花瓶裡剛插好的花,花瓣七零八落地掉了一桌子。
原以為談知宜起碼會皺皺眉頭,或是表現出其他不高興的模樣來,但她卻隻是語氣溫柔地問他,“今天心情不太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