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若是真的能找到人,有這麼一個親自交涉的機會,用來請求交易修理法器,還不如選擇另外的更重要、更有價值,甚至是更長遠的事。
再說了,防禦類的法器,損毀報廢就是宿命。
可江景鸢隻想修好這件法器。
别人都說她對什麼人和事都很冷淡,但隻有她才知道她是很倔強執拗的一個人,認定了的事就誰也不能改變她的心意。
“我可沒有這麼說。”秦九煙看了她一眼,笑吟吟地說。
江景鸢愣怔地看向她,眨眨眼,有些不可思議地問道:“你能找到秦歌絕?”
“不是我。”秦九煙笑着看向她,說,“是你。如果是你的話,我隻要在袅袅山台裡放幾塊留聲石循環着喊幾天,秦歌絕她感興趣了,自己就會出現。”
江景鸢沉默了一瞬,問道:“我可以嗎?”
不是她自己,而是拿到了梅花袖箭的她,可以引來秦歌絕嗎?
秦九煙嘴角上揚着,給了她一個肯定的眼神,神色輕松但十分笃定地說:“可以。”
江景鸢心裡松了一口氣。
緊接着,秦九煙又不疾不徐地補充道:“不過關于報酬,秦歌絕她自己是怎麼想的,那我就不知道了。”
江景鸢點頭,看向她的眼眸平靜且認真,說:“我知道。”
秦九煙的意思是,若是她,她索要的報酬就是先前商量的那件事,但實際修法器的人是秦歌絕,秦歌絕是否會選擇索要其他的報酬,那就不能肯定了。
“嗯……”秦九煙眯了眯鎏金的眼眸,斜照的陽光落在她的身上,襯得她仿佛是午後困倦慵懶的貓。事情基本算是解決了,她身周的氣質瞬間變得懶懶散散的,她說,“沒事的話,那我就先走了。”
江景鸢點點頭,“謝謝。”
眼前飄起的素白垂紗遮天蔽日,隻是一個刹那,江景鸢睜眼看向前方,前方再沒有那道白衣虛影。
江景鸢給自己沏了一杯熱茶,蒸騰的熱氣模糊了視野,也暖和了她的雙手十指。頓了頓,江景鸢擡起茶杯抿了一口茶水,轉頭看向了窗外,視線掠過張燈結彩的條條大街,她窺見了遠方的巍峨皇宮一角。
有微風吹斜了熱茶上蒸騰起的白煙,白金的陽光落在窗邊少女的臉上,照不透她漆黑眼眸的深處。
江景鸢吃着糕點,忽然想起一個問題:
“秦歌絕和秦九煙是什麼關系?”
一開始在聽到花思渺說秦歌絕與她師父有些交情時,江景鸢想當然地以為秦歌絕和花思渺師父是一輩人,但現在回想起秦九煙談及秦歌絕時那輕松随意的口吻,又有些不确定了。
“可能忘年交吧……?”
江景鸢默默想道。
不過也就是好奇一下,這些事都與她無關。
…………
在霖國京畿粗淺地逛了一圈,江景鸢心裡沒多少想法。
直到她從裕國的百聞樓裡走出來,見到了百聞樓外的一番街景後,江景鸢面無表情地默默嫌棄起了霖國。
裕國是什麼樣的?
若是有人這樣問江景鸢,江景鸢隻會說一個字——
“富!”
江景鸢站在百聞樓外,望着前方一排高大輝煌的茶樓酒館精緻到連細微處的木欄都雕着繁複花紋、鑲嵌着金銀,她整個人都呆滞住了。
視線下移,穿過人群的縫隙,江景鸢清晰地看到了對街茶樓外擺放着的一組桌椅都是雕花的,其上擺放着粗茶淡飯的瓷杯瓷碗上都描繪着精緻的花紋。桌邊坐着的兩人拿着鑲金木箸快速扒着飯吃完,“啪”的一聲,兩人将碗筷丢在桌上,抄起手邊的茶杯牛飲一番,丢下杯子,站起身招呼起來往的行人。
“來了來了啊,客官快請上二樓!”
“吃茶聽書來咱家!深山老妖不愛捉蝦先生的最新話本《小妖别跑》,僅我們一家獨家演繹!”
“客官上樓品鑒——鶴禾大師的真迹——《日照孤山》!客官好品味!”
吆喝聲夾雜在行人的談笑聲中,光鮮亮麗的身影從她的眼前走過,江景鸢站在來往的人群中久久沉默。
太……
裕國真是……太有錢了……是明晃晃地展現在外的富貴!
哪裡像霖國,霖國人自己是賺了不少錢,但還是扣扣搜搜的非必要不花錢。
江景鸢思緒一頓,想起了在霖國時見到的偷子,一個個穿得光鮮亮麗的,外來人根本想不到他們會偷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