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孩子……江景漸無奈。
…………
府邸内,當江景鸢一覺醒來時,窗外的天色日光已經變得明媚耀眼,正值午時。
江景鸢悠悠起身,被侍女整理一番推出屋外。
正午的暖洋洋的陽光灑下,照得少女簡單的層層白衣亮得耀眼灼目,暖和微風帶起的墨發邊緣閃爍着根根金黃。
僅僅是在屋外站着這麼一小會兒,她整個人霎時變得軟糯糯的溫暖。
江景鸢眯了眯眼适應一番,擡腳向前走去。
庭院之中,三兩個侍女言笑晏晏地等在那裡,她們的身旁,一匹雪白的小矮馬在慢悠悠地甩着尾巴。
看到她走來,侍女頓時溫柔笑着圍了上來,噓寒問暖,“長生殿下,頭還暈嗎?有沒有休息好?今天會不會太辛苦了,要不要明天再學?”
——現在在府邸内的侍女大多都是從前容後身邊的人和容家挑選留在她身邊的。在江景漸去宸國的那些年裡,是她們在照顧她、給她安排好了日常瑣事的方方面面。
同時,她們也是這座府邸内的守護者,在江景鸢離京在外的日子裡隔絕了外界窺探的視線。
哪怕可能容家并沒有那麼絕對的好心,但每當江景鸢想到這些事,還是不由地感慨了一句:“容家……真是太令人感動了……”
在陽光下熠熠生輝的白衣少女神色平靜淡然地開口說道:“就今天吧。”
“好呀好呀。”侍女們笑着,帶着她走向那批雪白的小矮馬。
雖然說春蒐沒她什麼事,但該學的也學一點吧……江景鸢邊擡手摸着面前小矮馬的鬃毛,邊默默想着。
“好老套啊……”她的腦海中響起許卿臨幽幽的感慨。
江景鸢嘴角一撇,在腦海中回應道:“這叫傳統。”
雖然她也覺得還是傳送陣更方便,但若是傳送陣沒法用了呢?策馬行疆,也是一種行路、逃命的手段嘛。
至于什麼走馬看花,她想,在這個時代應該不會有人有這份閑心……
呃……
江景鸢的眼前仿佛閃過了一道紅衣身影,思緒一頓,心說:“好像也不一定?”
默默清理掉腦子裡雜亂的思緒,江景鸢轉而認真地專注眼下,安撫着面前的小矮馬。
雪白的小矮馬鼻子抽動着,嗅了嗅江景鸢的手,而後親昵蹭着,伸出溫熱的舌頭舔了兩下。
金燦燦的陽光喜愛,墨發白衣翩飛,少女一手握緊缰繩,一手扶着馬鞍,整個人輕盈地踏着馬蹬,翻上小矮馬的馬背。
雖說尋常的馬匹也傷不到修士,但侍女們還是不遠不近地圍在旁邊,緊緊地盯着這邊的景象。見到江景鸢的動作,侍女們臉上的笑意擴大,“好哦,長生殿下接下來要小心哦。”
江景鸢沒有應聲,低下頭,腦後紮起的墨發順着脊背如瀑布般落下,她一手抓着缰繩,一手摸了摸小矮馬的脖頸兒。
見到小矮馬始終溫順,沒有驚慌和煩躁,江景鸢試着策馬往前。
雪白的小矮馬慢慢地在場上走了一圈,漸漸的,馬蹄一點一點地踏快了……
逐漸退到場邊的侍女們看着這一幕,臉上揚笑。
路過的侍女側頭看向場内,柔和的目光随着那白衣少女的身影移動着,待江景鸢正巧策馬走近,侍女笑着将手裡拿着的錦盒往上捧了捧給她看,道:“長生殿下,我将您春蒐時用的梅花袖箭準備好了哦。”
馬蹄一緩,小矮馬背上的江景鸢側了側頭,看着侍女手中錦盒裡靜靜放着的一把精緻的黃銅梅花袖箭,點點頭,清泠泠的嗓音回應道:“好。”
捧着錦盒的侍女頓時笑得更甜了,心滿意足地擡腳繼續往前走。
“長生殿下、長生殿下!”場邊的侍女們忽然像是想起了什麼一般,一人高舉着手朝着江景鸢揮了揮桃紅的小手帕,甜甜地喊道,“長生殿下,這次春蒐,您帶着誰去呀!”
江景鸢轉頭朝着她們的方向看去。
“我呀我呀,長生殿下帶我去嘛,我一定會保護好您的!”一人臉上洋溢着笑容,舉着手喊道。
她旁邊的一人頓時撅起嘴,輕輕用肩膀撞了她一下,扭頭朝着江景鸢的方向笑着喊道:“我嘛!我一定會好好跟着您的!”
“欸欸,别跟我搶呀!長生殿下這次帶我去嘛,下次再帶她!”被撞的那人頓時扭身,笑着擡手撓着身邊人,嘴裡嘟囔道,“這家夥看什麼都稀奇,别在外面玩瘋了!”
她身旁的人也笑着擡手邊抵擋,邊撓了回去,道:“亂說!這次跟着長生殿下,我一定端端正正的!”
她們兩個人笑鬧成一團,旁邊最先搖晃着小手帕的侍女趁此機會朝着江景鸢的方向甜甜地喊道:“這兩個人都不靠譜!長生殿下,我可以我可以!”
此話一出,旁邊兩人頓時齊齊轉身撲向了她,笑罵道:“好你個想坐收漁翁之利的家夥!沒臉沒皮的,可千萬不能帶你去!”
“我這是聰明伶俐!”拈着小手帕的侍女嘻嘻笑着,身姿靈動地躲避着面前兩人的攻勢,說道,“要帶就要帶我這樣聰明的,你們兩個傻瓜還是再練練吧!”
場邊三人嬉笑追逐着。
陽光下,場内緩慢走着的小矮馬上坐着的白衣少女望着這一幕,她不語,隻是莞爾一笑。
場邊,嘻鬧中也在時刻注意着場内狀況的三人看得一愣,不自覺止了動作,呆呆地望着那陽光下的少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