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九煙見狀,頓時不屑又酸溜溜地“嘁”了一聲,“我天天給它好吃好喝的,這麼多年,也就隻有這幾天才見到它的身影。”
江景鸢:“……”你要不要先把你手裡的羽毛放下再說這話。
仙鶴頓時淚流滿面地伸着少了幾根飛羽的翅膀指着前方的秦九煙,“哇哇哇”地和秦歌絕哭訴起來。
“對了。”秦九煙臉上忽然浮現詭異笑意,她扭頭和江景鸢說道,“那個仙鶴靈獸,就是它。”
江景鸢和仙鶴頓時僵硬地轉動脖子看向彼此。
四目相對,一人一鳥的眼睛瞬間像是被什麼尖銳的東西刺了一下,猛地轉開視線,神色慌亂。
卧槽,我的形象……仙鶴瞳孔震顫,将腦袋縮在秦歌絕身後,不敢去看前方突然到來的陌生人。
我……我是不是看到了什麼不該看的場面……江景鸢繃着一張小臉,隻是眼神忍不住飄忽不定。
秦歌絕微笑:“……”秦九煙你壞事做盡。
精緻古樸的垂珠遮面之下,秦九煙的嘴角瘋狂上揚,她捏着長長的墨色飛羽在臉前轉了轉,明明是想掩蓋笑意,卻莫名給人一種挑釁的感覺。
“不說這些。”秦歌絕擡起腰收回上半身,對着面前的少女莞爾一笑,道,“我們來談談條件。”
一談正事,江景鸢整個人瞬間冷靜下來,平靜認真地看着她點點頭,“好。”
江景鸢拿出一個錦盒放在石桌上推向前方氣質溫婉的女子。
秦歌絕伸手接過,打開錦盒,垂眼看了一眼錦盒中放着的繁複古樸的銀絲玉镯,擡起眼看着前方的少女,笑着颔首,道:“我知道了。”
在那錦盒打開之際,江景鸢也不動聲色地瞥了一眼那隻銀絲玉镯——時過境遷,如今的她再想修好這隻镯子的心思也沒有最初那麼純粹了……
不……
江景鸢心神不自覺地恍惚了一瞬,緊接着,心中泛起的恍然大悟之中夾雜着些許複雜的苦澀。她好像想起來了,從前她的所思所想、所作所為也沒有多麼純粹,隻不過這些年愈演愈烈了,這才叫她隐隐察覺到自己究竟是一個什麼樣的人。
不含雜一丁點深思熟慮算計成分的純粹情感或是目的,對她來說,實在是太難太難了,那是她就算想也做不到的事情。
敏感多疑、權衡利弊,最後再稍加修飾,這才是她靈魂亘古不變的基調。
江景鸢明悟之後瞬間斂去了所有思緒,神色平靜淡然地看着前方的秦歌絕,等待着她的下文。
秦歌絕瞥了一眼側前方的秦九煙,轉而認真地對着江景鸢說道:“我要的報酬,與秦九煙說的一樣。”
江景鸢靜靜聽着,心想:“這樣也挺好,又可以解決梅花袖箭的隐患,又可以将報酬給結清了……呃……”
江景鸢思緒一頓,随即冷靜地分析起來:“這是不是也說明,這件事的困難程度相當之高?”
但她面上卻沒什麼反應,問道:“需要我做什麼?”
“出海。”秦歌絕輕輕說出兩個字,她面上沒有帶笑,滿是嚴肅沉凝,“你聽說過兩個月後的鬼船出海嗎?我希望你能一起去仙山。”
出海……江景鸢頓了頓,随即略有些疑惑地問道:“鬼船?仙山?兩個月後的那一趟真的能找到仙山?”
“嗯呢。”回答她的是一旁百無聊賴的秦九煙,秦九煙手上轉着羽毛,漫不經心地說道,“一艘無人駕駛的樓船,傳說乘坐樓船可以通達仙山。三百年前淵國桓帝和霖國明帝、樂王出海乘坐的是它,二十年前淵國的翊王出海乘坐的也是它,而現在……有人再一次觀測到了那艘無人駕駛的鬼船的蹤迹,預測在兩個月後到達淵國的西南海域。”
“至于能不能找到仙山。”秦歌絕接過了她的話,對着江景鸢一笑,仿佛隻是在陳述一個事實般淡淡地說道,“可以。”
仙山,竟然是真實存在的嗎……江景鸢心中一凜,想道:“那麼當年的桓帝,又是在仙山上看到了什麼,才會在回來後閉關多年?”
“他……”江景鸢不可遏制地想到了這些年聽過的傳聞和猜測,隻覺得自己一陣心顫,“他找到長生成仙之法了嗎?”
壓下腦海中不斷冒出的紛雜念頭,江景鸢擡眼又問:“你需要我去仙山為你拿到什麼東西嗎?”
很意外的是,秦歌絕搖搖頭,說道:“我隻要你去仙山。”
這是什麼意思?江景鸢心中愣了一下,不明所以地看着她。
旁邊的秦九煙解釋道:“仙山深處有一個結界,梅花袖箭會在無形中指引你進入結界,你進去,再出來,就可以了。”
什麼?江景鸢懵了一瞬,随即腦海中本能地飛快轉動着思緒:
“關鍵在梅花袖箭,但若是條件隻有一個梅花袖箭,她們又為何不自己拿了梅花袖箭去那個結界裡?要麼是結界裡有什麼特别的存在,要麼是梅花袖箭不是唯一的進入條件,而那個條件她們絕對不可能做到……
“不要我拿到什麼東西,甚至連那個結界裡所得的東西也不要嗎?隻要進去,再出來,是我出結界後,本就會發生什麼難以逆轉的絕對的事情嗎?而這個事情,正是她們的目的。”
“還有,還有……”江景鸢在頃刻間想了很多,“進結界再出來,絕對沒有她們說的那樣簡單。既然梅花袖箭會在無形中指引我進入結界,是不是也說明,我一旦進了結界就不會有那麼容易出來?絕對不會是什麼我一腳踏進結界再踏回來那樣簡單的事情……”
江景鸢擡眼看向前方的秦歌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