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仿佛是戴着一個黃金面具一般,黃金面具兩個眼眶處露出底下泛黃的肉眼和些許青白的皮膚,随着它猙獰地張嘴咆哮,黃金面具瞬間爬滿裂痕。
“砰!”
流轉着金光的面具徹底碎裂。
大小不一的黃金薄片或“窸窸窣窣”掉落往下,或像是早已在漫長歲月中長進了它的皮肉裡一般要掉不掉地附着在它的臉上。
粘附着細碎金箔的雙眼充血鼓脹着,滿是怨毒地瞪着前方的少女,恨不得将其撕碎一般。
勁風如餓虎撲食一般襲來——
左腳向後一踏刹住自己不穩的身形,白衣少女飛快地擡起右手,鼓動的素白衣袖裡寒光閃爍,頃刻之間,宛如寒冰制成的短箭直直刺進撲面而來的勁風之中,發出破空之聲。
猛沖而來的黃金人面鳥雕像沒有絲毫停頓,如蓑衣般的黃金羽翼疾速一揚,它一拳兇狠地打向迎面刺來的寒冰箭矢。
“砰”的一聲,寒冰箭矢偏離原定的軌迹,斜斜打進一旁的白玉地面,破為碎冰,又瞬間化為一灘寒水消散成寒涼霧氣。
橘紅火光中金光流轉,夾帶着淩厲勁風的一拳兇狠地掃向那白衣少女的頭部。
江景鸢飛快一矮身,頭頂有風帶起三兩青絲飄揚,她反手擡起梅花袖箭朝着上方人面鳥雕像的臉部射出一箭。
仿佛沒有骨頭般,高大的人面鳥雕像脖子向右一折,寒冰箭矢擦過它腦後的羽毛沒入黑暗深處,同時它脖子上的黃金薄片迅速開裂,窸窸窣窣掉下無數金光閃爍的粉末。
金光流轉的碩大拳頭捶下,昏黃下的灰煙迅速揚起。
“砰!!!”
随着巨大的撞擊聲在白玉閣樓中響起,濃煙散去,那隻碩大的金黃斑駁的拳頭砸在了白衣身影的頭頂上方,仿佛被無形的力量阻攔一般,卡在半空無法更進一步。
腳下的白玉一點點爬滿裂痕,“咔”的一聲急速下陷,白衣少女微微弓身,擰着眉,三兩顆汗珠滑過臉頰,墜在下颚……
滴落。
黃金人面鳥雕像的一雙充血肉眼中心深處仿佛有金光一閃。
“呼——!”
半空中的無形屏障瞬間像是消失了一般,碩大的黃金拳頭再度繃緊地砸向下方的白衣身影!
“欸?”江景鸢面上表情一片空白,手上動作卻是片刻沒有停留地抓着梅花袖箭向上一揮。
淩厲的磅礴劍氣以勢不可擋的架勢迎上那兇狠的黃金拳頭,黃金拳頭卻是絲毫沒有受到阻礙一般速度不變地落下,而無形劍氣卻仍然向上——
兩者仿佛不存在于同一個空間内。
江景鸢一驚,來不及思考,抓緊了梅花袖箭,收回胳膊擋在自己的頭頂上方。
“轟!!!”
散發着橘紅火光的提燈砸落在白玉地上,昏黃中,白煙瞬間湧起,籠罩了這一層的大半空間。
濃煙破開一個口,一道白衣身影倒飛出濃煙,“咚”的一聲砸在白玉牆邊。
緊接着,濃煙破口驟然變大,一道高大的黃金身影沖散濃煙,徑直朝着牆邊的那道白衣身影撞去!
“砰!”一拳砸下,濃煙再起,白玉牆面迅速爬滿裂痕,裂縫一點一點擴大,緊接着轟然倒塌。
濃煙中,一道略顯狼狽的白衣身影飛快鑽出,返回奔至樓梯口,疾速沖下黑暗中的白玉梯。
來不及撿燈,江景鸢神識外放,邊跑進黑暗深處,邊動作熟練地從儲物手镯裡拿出一條白紗覆上自己的雙眼。
逃跑不一定能跑得掉,但她也不過是想借此拖延時間來思考一番。
“黃金人面鳥……它,為什麼可以穿過我的靈力屏障和劍氣?”江景鸢心中提出疑問,随即細細回憶起來,“它最先是被靈力屏障擋住了的,後來不知做了什麼,這才暢通無阻地穿過了我的靈力屏障……而最後它還是能直接傷到我……
“是它自身的某種特殊之處,還是直接就是我察覺不到的空間折疊?”
江景鸢皺了皺眉,心想:“那這樣的話,我豈不是根本傷不到它?”雖然她的目的并不是殺掉那黃金人面鳥,但不管她想做什麼,有這麼一個阻礙在都實在是太麻煩了。礙手礙腳的,令人生厭。
忽然,她想到了什麼一般,眉頭一松,“那它先前躲開梅花袖箭又是為何?”
既然梅花袖箭是進入這裡的鑰匙,那麼梅花袖箭在這裡就沒有其他的特殊之處嗎?比如……
昏暗中,少女漆黑的眼眸中一閃寒光,嘴巴輕輕一張一合,無聲呢喃道:
“它穿透不了梅花袖箭?”
江景鸢腦海中飛快地思考起來:“隻是有這麼一個猜測,也不能完全确定這一點,畢竟我方才并沒有試驗過。”
忽然,她的神識像是察覺到了什麼一般,江景鸢猛地刹住腳,擡起頭看向前方。
前方朦朦胧胧的黑暗疾速湧動——
驟然探出一張黃金人面!
斑駁的黃金人面朝着她沖來,張開嘴,發出一聲巨大的咆哮,轟隆隆,黑暗中白玉雕成的桌椅接連倒塌,整座閣樓仿佛都因此劇烈震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