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齊震等待肖遠的第五年,他已經二十六歲了。
何理和方舟終于回國,張傑和莫南在大家的推波助瀾下,也終于修成正果。“waiting bar”從盛京市搬到惠和市,酒吧裡又多了一個等待的人,他叫威廉。時間會讓人淡化腦海裡的記憶,也會讓很多東西改變,似乎隻有他一直活在過去,一成不變地等待着肖遠。
齊震凝視着鏡子裡的自己,眼角似乎又多了一道細紋,鏡子裡的他彎了彎唇角,口中喃喃,“肖遠,你再不回來,我就老了。”
從洗手間出來,齊震沿着樓梯上了樓頂。
遠處大廈的霓虹燈牆不停地變幻着表白的文字,給這座城市的夜景增添一抹不一樣的景色。
“要煙嗎?”一隻骨節分明的手遞過來一盒煙,齊震轉頭望去,威廉不知何時站在了他的身旁。
“吸煙有害健康,特别是小孩子,要少吸煙。”說着,齊震奪過威廉手裡的煙盒。
威廉沒有任何掙紮,攤開着手,任由他的動作,“你不見得比我抽的少吧。”
“嗯,或許比你多也說不定。但,誰讓我是大人呢。”齊震得意地笑了,将煙盒塞進口袋裡。
威廉緊緊盯着齊震的笑臉,突然再次開口,“你準備等到什麼時候?”
“什麼?”齊震疑惑地看向他,對于威廉突然的轉換話題,他還有點兒摸不着頭腦。
“嗯,就是方舟那個大嘴巴,他知道多少你的事兒,我就知道多少。”也許威廉自己也覺得出賣方舟這事兒,做得有些不地道,掩着嘴咳了一聲,眼睛瞟向一側,不敢再和齊震對視。
齊震好笑地看着他那别扭的樣子,輕聲笑了笑,但卻沒有回答。
威廉見他不回答,眉頭皺在一起,再次開口,“你就沒有想放棄嗎?這樣下去也不會有什麼結果。”
齊震看到他緊皺的眉頭,下意識地伸手附在他的眉間,“小小年紀,不要總是皺眉。”
威廉愣了下,但卻沒有躲開,任由齊震撫平他眉宇間的皺痕,隻是耳根卻有些發燙。
齊震見狀,眉眼愈發柔和,唇角微微勾起,淡淡地開口,“有些東西,時間太久,就像上了瘾,想放都放不下。”
齊震頓了頓,才繼續開口,“但是,我們要給自己設置一個期限。人生的路那麼長,我們不能一直留在原地。”
威廉心裡蓦地一動,他聽出了齊震的言下之意,也明白齊震說這些話,其實也是說給他聽的。他怔怔地站着,似乎陷入了思緒中。
齊震擡起手腕看了眼時間,“走啦,酒吧要打烊了。”
他走了幾步,突然回頭,滿眼笑意,“走啦,你還要打掃衛生呢。”
威廉回過神來,迎上齊震溫柔的笑臉,心跳似乎漏了一拍,下意識地撇開眼,幾個跨步越過齊震,徑直朝樓梯口走去。
齊震無奈地搖搖頭,也跟了上去。
——
難得的五一假期,張傑和莫南要去張傑家見家長,何理和方舟準備去旅行。其實齊震已經習慣獨自守着酒吧,雖然會有些忙碌,但也還算遊刃有餘。隻是這次,方舟說什麼也不肯讓他一個人守着。于是,五一黃金周,酒吧也要放個小長假。
偌大的酒吧裡就隻剩下齊震和威廉,一時間竟有些無所适從。平時都是廚師給他們做一日三餐,這次連廚師都休假。他們隻好叫外賣,隻第一天吃了一頓外賣後,威廉便再不肯吃外賣。齊震對此很是無奈,但還是認命地對着鍋碗瓢盆兒學習煮飯。好在無論他做得有多難吃,威廉嘴上說難吃,最後還是會全部吃完。
桌面上的台曆上,用紅筆将今天的日子特意圈了起來,一旁還特意用大字備注“威廉二十三生日”,讓人想不注意到都難。這一看便是威廉的手筆,似乎生怕齊震不知道今天是他的生日。
“陪我喝酒吧。”威廉将一紮啤酒搬到餐桌上。
“怎麼突然想喝酒?天天喝還喝不夠?”齊震故作不知,一臉疑惑。
威廉抿着唇,似乎很不高興的樣子,“就是想喝了,不行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