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不想吃枇杷了?奴婢給您換成桑葚如何?”宮婢石竹注意到高真如變化的神色,趕緊開口詢問。
“不,還是繼續吃枇杷吧。”高真如想了想,暫且沒有換水果吃的打算。正當她再次躺回榻上,又想起自己剛剛坐起身時的想法,頓感糾結。
可是現在能有什麼好做的呢?高真如苦着小臉,認真思考,最近她忙于盯梢福晉,福晉到哪她去哪,活成了福晉的跟屁蟲,就連晚上她都試圖抱着枕頭鑽進福晉屋裡,最後還是被黑着臉的寶親王拎走的。
……啧。
高真如擡眸往前瞧了瞧,比起清閑到無聊的她,福晉卻是忙忙碌碌,沒得半點空閑。
除去招待賓客,處理乾西二所裡的事務,福晉還要負責對外的公務,比如最近宗室裡有幾位阿哥福晉,國公生辰将至,禮物或多或少,是否要親自到場,又或是派遣何人前去,都是要福晉敲定的。
倒不是福晉愛包攬大權,主要是宗室八旗之間的關系亂得像是一團毛線球,勾連聯系的親戚多如牛毛,教人都不知道如何下手。
比如某某頭等侍衛之祖母的壽宴,看似普普通通,再仔細一看其夫乃是奉恩輔國公噶布喇,再往上推便是太祖幼子巴布泰,輩分要比福晉大許多。
類似的宗室數不勝數,高真如光看着嬷嬷宮婢呈送上前的單子,腦袋便開始打結,到最後變得暈乎乎,險些一頭栽在桌上。
對後世人來說,這個程度的人際關系太過分了!!!
而福晉,那簡直就是人際關系的神!
甚至不用身邊人提醒,便能将其來曆說得清清楚楚,順帶定下以何等級别的禮物,又遣何人與何人登門祝壽。
高真如托着臉頰,雙眼亮晶晶地看着福晉,嘴裡咕哝道:“這就是……認真工作的人看起來更帥?”
悠閑進門的寶親王:?
他給其餘人一個眼色,輕手輕腳地走到高真如的身後,要看看自家側福晉嘴裡還能說出什麼稀奇古怪的話。
高真如全然沒有發現寶親王的到來,正目不轉睛地看福晉看得入迷。
瞧瞧自家福晉多厲害!不過轉瞬之間,便刷刷刷刷地把手裡的瑣碎事務盡數完成,甚至還得空朝着自己笑了笑。
高真如得了福晉的笑臉,趕緊也歪着腦袋笑了一笑,心裡美滋滋的。
她仔細思考了一下,終于想到了自己能做的活,蹭地一下坐起身來,精神抖擻。
“福晉姐姐,我來給您研墨!”
“我和您說我以前經常給王爺研墨的,水平超級好的!”
高真如滿心滿眼都是給福晉研墨之事,絲毫未察覺身後多出一個人來。她說着說着,便歡快地奔上前來,不由分說地擠走負責研墨的宮婢,美美接過差事。
她撩起衣袖,露出一截雪白細嫩的胳膊,于手中墨錠,時不時目光掃過福晉手裡捧着的文書,順口問上幾句。
福晉也樂得耐心解答,兩人一來一往,屋裡的氣氛很快便快樂起來。
唯一格格不入的,便是寶親王。他看着眼前的熱鬧景象,先是暗暗得意于妻妾融洽,而後又總覺得眼前景象哪裡怪怪。
寶親王:…………
這般看了半響,他終是回過神來,這紅袖添香的戲碼,主角是不是出了差池?
眼見側福晉許久未曾察覺自己,就連福晉也漸漸将他抛諸腦後,隻顧與側福晉相談甚歡,寶親王實在沒忍住,握拳在嘴邊,輕輕咳嗽上一聲。
福晉:叽叽呱呱。
高真如:叽叽喳喳呱呱。
寶親王:“咳咳——!”
高真如頭也不擡,隻揚聲說道:“小付子莫不是染了風寒?若真是如此,便趕緊回去将養,莫要把病染給咱們福晉。待你痊愈了,再到屋裡伺候……”
寶親王:……
他斜睨了一眼全身哆嗦,都快撐不住身體往下滑的付太監,拼命安慰自己,看看自家的側!福!晉!多溫柔!多體貼!多寬宏!多大量!對這疑似生病的‘小太監’都和善得很嘞。
……寬慰個屁啊!
寶親王額頭青筋暴起,牙關緊咬:“松蘿,寶瓶!是本王!”
沒曾想兩人還是沒擡起頭,隻不過肩膀也一前一後,幾乎同時顫抖起來。
片刻功夫,高真如終于忍不住了:“噗哈哈哈哈,王爺還真當我們認錯人了不成?”
寶親王先是一怔,而後整張臉騰地泛紅。他氣得炸毛,怒目圓睜,作勢去捉笑得前仰後合的高真如:“好你個寶瓶,居然敢騙本王?”
“明明是您先使壞的。”
高真如躲在福晉身後,探出頭沖着寶親王吐了吐舌頭,得意洋洋道:“您剛剛躲我後頭,還讓身邊人假裝沒看見您,對不對?!哼哼哼哼哼,我這是反将一軍,且大獲全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