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不是你的錯!”明钺使勁搖頭,伸手想要扶住他搖搖欲墜的身體,可才碰到他手臂,就被他倉惶躲開了。
“你别碰我!”他說着,聲音裡已經帶了哭腔。
求求你了,你不要碰我,不要看我,不要目睹我這幅狼狽的樣子。
明钺舉起雙手,放軟了聲音哄他,“好,我不碰你”
“哥哥,不是你的錯,是我不好,是我不該騙你的。”
“嗡……”明钺還想說什麼,手機傳來一股震動,她接了電話,電話那頭是葉晦在催她,明钺滿口答應,“馬上馬上”,再轉頭去看顧輕風的時候,男人已經踉跄着往樓上去了。
她隻能看見他清瘦搖晃的背影,背影像是承載了諸多酸楚一樣,說不出的難過。
明钺擡起的腳步又收了回去,自己還是先離開,留他一個人冷靜一下吧,她給顧輕風發了微信。
【日月為刀:哥哥,對不起,隐瞞身份這件事是我錯了,但是我真的沒有玩弄你的意思,隻是陰差陽錯,幾次想要開口,都被打斷了,我知道你現在很生我的氣很難過,但是請你相信,我是真的把你當哥哥的,好嗎?】
【日月為刀:我現在出去,你自己一個人冷靜一下平複一下心情,等你覺得我們能聊的時候,我再當面和你道歉好嗎?】
明钺發完微信,走出别墅,又想到些什麼,皺着眉打了個電話給宋巧,問她:
“宋姐,我跟你确認一下,如果要離開聖鳥島的話,島上有什麼出行載具?這些載具目前都在我們控制之内嗎?”
宋巧沒有探尋明钺問載具的原因,直接把島上的出行載具都一一告訴給了明钺。
“島上最便捷的出行載具自然是私人飛機,目前三架私人飛機都停在停機坪内,私人飛機得經由允許才能啟動;
還有就是載人的遊輪和運輸物資的小型貨船,船都停駐在港口,遊輪和貨船每天一班,上午八點開船;另外
還有一些島上原住民的私人漁船,但是這些私人漁船目前都已經荒廢了,船隻無法航行到對面的陸地。”
明钺沉吟了一會兒,回首望向伫立在海邊的私人别墅,從她這個角度,能看到顧輕風房間裡飄起的輕紗,還有那一道若隐若現的模糊身影。
“你幫我盯一下,沒我的命令,任何載具上都不能有顧輕風的身影!”
宋巧一咯噔,這是什麼意思?囚禁 play?
她小心翼翼地詢問:“小姐,您的意思是不讓顧公子離開這座島?”
明钺垂下眼,語氣強硬,“對!他如果執意要走,也一定要把他攔住,等我回來!”
明钺在少年時代也聽班上的女同學聊過一些狗血的偶像劇和言情小說,男女主因為誤會分離、帶球跑這種劇情什麼的,雖然她沒有看過,但是她也有所耳聞。
她隐瞞身份這件事,哥哥生氣她能理解,可是哥哥如果因為這件事要離開這座島,要離開她身邊,那她就不能允許了。
明钺的眼垂了下來,神色莫名,指尖一點點撫摸着袖口的系帶,似留戀似偏執,哥哥,事情沒有解釋清楚之前,絕對絕對不可以離開。
明钺騎上騎行車,右腳一蹬,往渡口去了。
海風揚起她的衣角,在樓上的人看來,姿态說不出的潇灑,顧輕風躲在窗戶後,手指攥緊了白色紗簾,眼神執着地望着明钺遠去的背影,眼尾滲出三分紅意。
直到明钺的身影徹底消失在海天相接之處,他才沒落地收回了視線,身體無力地滑落,雙手垂下,将自己藏在房間的角落裡。
黑暗的房間裡,唯有手機屏幕亮着稀薄的白光,亮着的屏幕停留在和【日月為刀】的微信聊天界面。
日月為刀……日月不語……她喚的那聲哥哥。
顧輕風的眼裡全是苦澀,不是她的錯,她明明給了自己那麼多暗示,是自己蠢笨沒想到日月不語是明钺。
也是,以日月不語冷淡的性格,一見面就喊自己哥哥,甚至非要殺了自己,他早該察覺不對的,是自己自以為是,以為她對自己的種種特殊,是……是……
顧輕風閉緊了眼,不敢再想。
玩弄,明钺那麼純澈的性格,自己為什麼要用這麼污髒的詞指責她,明明是自己不好,是自己蠢笨沒有察覺她的真實身份,是自己羞愧萬分,是自己無法面對他竟然喜歡妹妹這個事實,所以才搶先一步指責對方。
我怎麼是這樣卑劣的一個人?
我就是這樣卑劣的一個人啊,不然,怎麼會在知道了妹妹和日月不語是一個人之後,内心竟然會生出隐秘的歡喜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