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常理,難道不該是刻意制造機會接近她,赢得她的信任,再借此接近師尊嗎?
可他從不正面接近,非要從背後偷偷看她,是什麼路數?
啊!
姜山楹恍然大悟!
這是要釣她!逼她上心,逼她先出手!
那我便将計就計!
她腳步輕快了些,幾個大踏步追上前去,一掌拍上甯泉的背部。
甯泉不過一介凡人,哪裡經得起她這一掌,當即一口鮮血噴出,臉色慘白如紙,顫抖着手指向她,哆哆嗦嗦半天說不出話來。
姜山楹被吓得心驚膽戰,來七星宗的人族哪個不是沖着天璇峰而來?若是想被天璇峰選中,身體素質定然非同一般,可這甯泉怎會如此脆弱,竟被她一掌打成這般模樣?!
姜山楹連忙從骨戒中掏出一枚丹藥塞進甯泉嘴裡,生怕他下一秒就死了。
甯泉劇烈咳嗽了一陣,好不容易将丹藥咽下,蒼白的臉色漸漸恢複了些許紅潤。他勉強穩住身形,十分真誠地拱手向姜山楹道謝:“多謝江道友相救。”
姜山楹摸了摸鼻子,目光躲閃,擺了擺手回道:“不必謝。”
“兩個蠢貨。”
?
你罵誰蠢貨?
滿臉絡腮胡登時一抖,姜山楹眼角上提,怒目而視,正要破口大罵,下一秒便對上那雙淡淡的眸子。
别氣,别氣。
這是你仇人,早晚得死,沒必要跟死人計較。
這是死人,這是死人,這是死人,這是死人,這是死人,這是死人...
姜山楹在心底默念了九九八十一遍,可終究還是沒忍住,擡腳狠狠踹向身旁的石牆。
隻聽“轟”的一聲,牆壁應聲坍塌,塵土飛揚。下一秒,她便抱着腳蹲下身,疼得龇牙咧嘴,哀嚎連連。
小期慌忙俯下身想要将她攙扶起來,可姜山楹如今怎麼說也有三百斤重,豈是她這個瘦弱的小姑娘能扶得動的?
她焦急的向旁邊二人求助,卻忽然發現李大哥不知為何皺了皺眉,低頭看了眼腳尖,神情間透出一絲煩躁。随後瞥了他們一眼,一言不發徑直轉身朝前走去。
她隻得将求助的目光轉向甯泉,甯泉愣了愣,任命般扶起如一座小山般的男人,三人緊緊依靠着一瘸一拐向前方走去。
徒留石牆内側手拿雞腿、一臉灰塵、風中淩亂的食客。
客棧夢回,門前挂着一盞紅燈籠,暖黃的光暈灑在青石闆路上,顯得格外溫馨。
掌櫃的十分眼熟,姜山楹思索半天才想起來她跟着何源來過這個地方。
戴甯住在這裡。
四人圍坐一桌,他們還未點菜,桌上已擺上一碟桂花糕,香氣撲鼻。
姜山楹正想着秦婉為何來此,随手拈起一塊咬了一口。她微微一愣,唇齒間桂花的清香瞬間彌漫開來。許多年未曾嘗過這味道,如今再次入口,竟如此芳香甜蜜。她沒忍住吃了好幾塊,并未注意到身側那人指尖也夾了一塊白白嫩嫩的桂花糕送入口中。
她被勾起了饞瘾,正想叫小二再上一碟,忽然聽到隔壁包間傳來一陣壓抑的争吵聲。
“何源,這個女人是誰,你為什麼瞞着我來見她!”是秦婉的聲音,帶着幾分委屈和憤怒。
姜山楹一愣,忍不住側耳傾聽。
秦婉竟跟着何源找來了這裡?
何源沉默了片刻,語氣變得嚴肅:“婉兒,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我跟她……隻是舊識,我們之間沒什麼。”
“沒什麼?近些日子你陪伴我的時間少之又少,每每問你,你總是用一些亂七八糟的理由唐突我,若不是我想着能與你多相處些時日,求着師尊做這領隊,還發現不了你與這賤人的奸情!”秦婉的聲音陡然提高,她不管不顧的喊道。
“婉兒,你真的誤會了。我與戴甯之間真的隻是普通朋友。”
“何源,你别再騙我了!這個女人,她看你的眼神,你以為我看不出來嗎?”
“我堂堂七星宗淩情星主座下大弟子,究竟哪點比不過這個凡人!”
“何源,你是瞎了眼嗎!看上這個女人!師尊說你不值得托付,我還當她是對你有誤解,果然,你就是個爛泥扶不上牆的廢物!”
“住口!!”
随之而來的是櫥櫃翻倒、盤子碎裂的聲音,夾雜着女人尖銳的哭泣和憤怒的呼喊。
下一秒,戛然而止。
何源施了靜音咒。
四人面面相觑,氣氛一時凝滞。小期湊近姜山楹,壓低聲音問道:“江大哥,我們要不要去勸一勸?”
姜山楹放下手中的茶杯,搖了搖頭,正欲開口教導小期“出門在外,少管閑事”的道理,忽然聽到客棧外傳來一陣喧嘩。
隻見一夥人手持棍棒、鐵鏟、砍刀,氣勢洶洶地朝西北方向沖去。
“大夥兒!這群外鄉人要刨咱們祖墳!此等悖逆之舉,天理難容!”
“将他們趕出去!”
“趕出去!!”
姜山楹擡眼望去,那是亂葬場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