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着,他側首看向謝洵,眼中帶着幾分無奈的笑意:"謝兄啊謝兄,你這火爆性子何時能改?明明是積德行善的好事,偏生讓你辦得像打家劫舍似的。這般吃力不讨好,又是何苦?"
二人神色稍霁,文華清正欲再勸,卻聽張鶴冷哼一聲,語氣生硬:"這位仙長,我瞧你是個明白人。我們臨永郡的事,不勞外人插手,還請諸位速速離去。"
文華清話音稍頓,聲線陡然沉了幾分,嘴角的笑意卻愈發深邃:“張兄,我們一番好意,你們怎就不領情呢?”
他眸中閃過一絲譏诮,語氣輕飄飄地補了一句:“莫非...粗鄙之人當真聽不懂人話?”
張鶴面色驟變,眼中怒火迸射:“你罵誰是粗鄙之人!”
文華清不語,修長的指尖輕輕一點張鶴,随後在空中劃出一道優美的弧線,将臨永郡衆人盡數圈入其中。
他唇瓣微啟,卻未發出半點聲響。
姜山楹凝神細看,那口型分明吐出一句極盡輕蔑的挑釁:“說的就是你們啊,豬佬。”
張鶴雙目赤紅,眼中血絲迸裂,渾身肌肉驟然繃緊,腳下泥土應聲而沉,整個人如離弦之箭般暴射而出。手中剁骨刀更是裹挾着淩厲的破空之聲,直取文華清面門。
“噗嗤!”
寒光乍現。
誰也沒看清謝洵怎麼出的手。等姜山楹回神,張鶴已經跪在地上,雙手死死捂着腹部——那裡插着他自己的剁骨刀,刀柄上纏着謝洵的靈力。
鮮血順着他的指尖滴落,在地面上綻開一朵朵暗紅的花。他渾身顫抖着擡起手,指向那個提着短劍悠然轉圈的男人。那人嘴角噙着一抹令人毛骨悚然的笑意。
"你...你..."他的聲音嘶啞而破碎,仿佛用盡了全身的力氣。
謝洵停下手上動作,歪着頭,修長的手指輕輕點在自己胸口:"我?我怎麼了?"
"張兄!!"人群頓時炸開了鍋。
"他們要殺了我們所有人!"
"跟這群畜生拼了!!"
隻是一群凡人而已,文華清神色未變,掏出一枚符咒。
姜山楹終于動了,她裝作驚慌後退,鞋尖卻精準踢飛塊山石。石塊撞在文華清後腰,他手中符咒偏移半寸,本該落在臨永郡衆人身上的雷訣直劈他們腳邊。
刹那間,鎮民如潮水般洶湧而起,鋤頭重重砸向地面,轟然巨響中,竟生生劈出三尺深的猙獰裂縫。
他們雙目赤紅,口中發出野獸般的嚎叫,瘋狂地向衆弟子撲去。
衆弟子倉促間架起防禦,許是輕敵,以為面對的不過是些凡夫俗子,竟未動用靈力。誰知這群暴民力大無窮,轉眼間便将幾名弟子撲倒在地。
姜山楹心中微微一沉,這力道絕非尋常莊稼漢能有,且他們身上隐隐泛着一絲血氣,仔細看來,推倒衆弟子的掌心中竟凝聚一絲奇異的力量。
不像靈力,也不是魔力。
難道他們竟真将郡中女子獻予兇獸以獲取力量?
她悄悄捏了個法訣,指尖泛起一絲微弱的靈光,緩緩纏繞上發狂的鎮民。
"是獸狂之氣。"清冷嗓音擦過耳畔,姜至不知何時站在她身後,漆黑長發被夜風撩起,"兇獸發狂時,雙眸赤紅,瘋狂嘶吼,就如這般。"
她猛地回頭,正撞進那雙碧綠冰晶似的眸子。男人指尖撚着一片沾血的碎布,暗紅紋路若隐若現,不知是何時從某個鎮民身上扯下來的。
獸狂之氣?
之前她與那頭吞靈□□鋒之時,之所以能勉強取勝,全然是因為那兇獸輕敵,并且它還未來得及展現出它最為可怕的“獸狂”狀态。
難道他們換取的力量就是這所謂的獸狂之氣?
"都住手!!"
方才抵達之時,場面混亂不堪,人影交錯間,何源早已不知所蹤。如今死了人,他倒出現了。
何源廣袖翻飛,七十二道金光符咒當空炸開,将暴動的百姓盡數捆住。
他自然也發現了鎮民異樣,"臨永郡當下五十三人私通邪祟,以不軌之舉攫取力量,此等行徑,實乃逆天而行,罪不容誅!"他厲聲呵斥,神色凝重,“此事關乎郡中安危,非同小可,我須即刻前往郡守府,禀明郡守,以定對策。”
“且慢!”姜山楹上前一步,聲音洪亮詢問,“何師兄,此事非同小可,為何不先上報摧日堂,由宗門定奪?”
何源正欲押着那五十三人前往郡守府,聞言腳步一頓,緩緩轉身看向姜山楹,視線在她身上淡淡一掃,語氣平靜卻不容置疑:“凡人即便私通邪祟,終究是人族之事,理應由人族自行處置。若郡守府需要協助,自會向七星宗呈請。宗門規矩如此,不可僭越。”
他頓了頓,目光微沉,又道:“新弟子入門大選第二關仍在進行,此事我一人解決即可,還望各位盡快完賽。”
姜山楹聞言,退後兩步,如衆人一般拱手目送何源離去。
她在腦海中輕聲呼喚:“小咩,該上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