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她爹似乎對她出主意很滿意,“太子可是與你一道過來?可要招呼好,别丢咱蘇家的臉。”
好歹現在是丞相了是吧?
她轉過身翻了個白眼,不用想都能知道她爹在想什麼。
皇帝眼瞎了吧,讓她爹當丞相。
想到什麼,她轉回去:“母親已被傳染,父親可讓她休息?”
交代事情的時候,她給林氏兩塊浸泡過藥的面罩,也囑咐她早些回到自己屋子。
但蘇府上下事情都要林氏打理,真去休息了,蘇府肯定要亂。
“太醫來後,給蘇府的人診斷過,便讓她去休息了。你派人給的藥布太醫說效果極好,倒是不用擔心再度傳染了。”
她當然知道,懶得多說,她交代:“好好照顧母親,我走了。”
回到院子,她直接去到後院書樓,打開二樓窗戶,坐在窗沿發呆。
沒學過天象,但這天看着,也不像災難将來。
她現在有些不明白自己的情感,她和林氏的相處,短到她沒什麼記憶點。
可要沒解藥,林氏必亡。
不知道是醫者仁心,所以她擔憂麟城百姓的安危,還是真對林氏有了那麼深的情感。
攤在裙子上的手隐隐發抖,三年前面對阿娘離去,她也是這般無措。
“咚咚咚——”
樓下傳來敲門聲。
她一下子回過神,急忙收回自己外溢的情緒。
走下去,打開門,是那個來給她“添亂”的人。
她疑惑:“你過來幹嘛?”
别扁舟往後退指着二樓窗戶:“看你坐在那,就過來了。”
他其實一直在湖中亭,隻是她沉浸在自己的想法中,沒有注意到他。
他看着她一路走到書樓,沒多久打開二樓窗戶坐在那。
那樣的她好似與平時不同,沒了萬事不懼的勇猛果敢,渾身散發着孤獨、難過。
她挑了挑眉,沒相信,也沒阻攔:“進來吧!”
門關上,她往二樓去:“想看什麼自己看吧,我在二樓。”
“好,”别扁舟點點頭,在一樓逛了起來。
她坐回那個窗台,沒陷入剛才的思緒,認認真真看起了夜空。
别扁舟象征性走了一圈,上了二樓,漫無目的地繞了一圈又一圈。
腳步聲有規律,不算噪音,但蘇意眠還是注意到他。
她沒有計較他的打擾,反而和他說出了自己的困擾。
“我自小被丢回老家養,來這也不過短短數月,與蘇家人說來也沒什麼感情。但......她似乎在拉進我們的關系......我也不知道怎麼說,就是......”
别扁舟心有領會,走到她能見到的書架旁:“你不明白自己對她是怎樣的感情。”
她望入他的眼眸:“是啊!”
“你很擔心她。”
她坦然點點頭,扯着嘴角對他笑:“嗯。剛進來那天......我其實能感覺到,她與我親近是因為愧疚,她沒有别的心思,所以我本着不欠她的,她怎麼待我我怎麼待她。可今天,我診出她被傳染,現在還沒有那植株的下落,我......我很......不知道怎麼做。”
别扁舟一瞬不瞬地看着她,忽然覺得,她是不是她已經不重要了。
月光下的她,目光深邃而璀璨,仿佛藏着無數故事的深海。
他不自覺走近了一步,她是她就好。
“其實你不怕的,”他言之鑿鑿。
她該是光源,永遠不需要别人的照耀。
“你隻是一時不知道要怎麼辦,明天起來你還會奔波不停,你一定會找到解決方式,不是嗎?”
兩個生活在一個屋檐下的人,到底是對對方有了了解。
她輕輕笑出聲,他是個很好的人,還會是一個很有力的朋友。
“雖然已經開春,還是有些涼,要回去了嗎?”
“好!”蘇意眠跳下來,走在前邊,給他帶路,即便他已經走過。
他走在她身後,确定以及肯定,那個百折不摧的她又回來了。
他在那一刻想通,他不會再帶着小師傅的感覺去看她,他會重新去認識她。
以一個合作夥伴,或者說朋友的身份,去認識她,去與她打交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