衆人不由得一愣。
惹禍?
誰?
她?
饒是别扁舟,腦子也沒轉過來,下意識問:“惹什麼禍?”
蘇意眠摸摸鼻子:“那什麼,隔壁客棧鬧鬼,看了個熱鬧,被官兵瞧見了。”
“所以你現在?”他在問,他們在看着她。
她真的很尴尬好嗎?還在問問問。
她徑直走到床邊坐下,從床邊冷水盆裡擰幹帕子,擦在别扁舟臉上。
“給你洗臉。”
他緊閉着嘴,不敢說話。其餘人想笑不敢笑,說道一聲,紛紛離開房間。
給他們關上門,官兵就上來了。
“有賊往這邊跑了,你們可看到?”帶頭的見他們衣着不簡單,沒有質問的語氣,但也不算多好。
幾人搖搖頭:“沒看到。”
官兵例行檢查每個房間,這個時間一般都不在客棧裡,直到敲響蘇意眠他們房間。
别扁舟應了聲,官兵走進來。
一人瞧見坐在床上的蘇意眠,神色一凜,如果沒看錯的話,窗外那人就是她。
“你們是誰?”官兵厲聲喊道。
她瞥了他們一眼,放下手裡的帕子,看向别扁舟,笑得漫不經心:“問你呢,太子殿下!”
這聲“太子殿下”讓他平靜的心海,泛起波浪,久久回不過神。
幾人駭然,為首的走近,瞧見别扁舟身上象征身份的配飾,連忙跪下:“屬下唐突,還望殿下降罪。”
他才拉回思緒:“無礙,可是發生了何事?”
為首的猶豫一番,還是實話實說。
說的途中,有意無意看向蘇意眠。
話說完,等待别扁舟回聲的時候,他心一橫,問道:“不知這位是?”
雖說已經知道太子、太子妃一同前往圖魯巴,會經過崖山城,但保不準......
隻是聽聞二人感情極好,可他也不敢确定。
房間總共兩人,除了太子,那就隻剩下她了。
她手搭在膝蓋,撐起頭,偏頭看别扁舟,笑着不回答。
别扁舟燥紅了臉,鼓起勇氣環住她,窩在她頸間:“太子妃如何不回話?”
他們沒覺得詢問冒犯,隻是她玩心起來,他也願意配合。
倒是吓得幾人大氣不敢喘,為首的恨不得扇自己一嘴巴子,喜歡問問問。
他忽然擡起頭,看向他們:“無事了,好好辦案。”
這便是不追究他們質問了。
幾人松口氣,連忙退下。
門外一士兵問為首的:“那我們還追嗎?”
為首的搖頭:“不用了。”
“案子呢?”
為首的眼神諱莫如深:“繼續查。”
房間内,别扁舟還抱着她。
她推推他的手臂:“人都走了。”
“嗯,”他不為所動。
她再推了推:“怎麼還不肯放手了?”
他頭靠得極自然:“天天躺着,背上難受。”
她不說話了,想到他一身的傷,覺得自己就好心當個木樁子。
一炷香時間,他悠悠起身:“趕了幾天的路,你要不要到床上來睡會兒?”
“昨夜已經睡得差不多了,”她婉拒,“再睡晚上就睡不着了。”
她的大腦還在分析着自己與他的關系,像團纏繞的絲線,越理越亂。
她歎息一口,難不成自己就老了嗎?
怎麼想不通?
他照常察覺她情緒的變動,提議:“若是無聊,你便去街上逛逛好了,叫他們過來就好。”
“嗯,行,”她果斷起身,沒注意身後人的詫異。
鬧了這麼一通,隔壁的事她也沒興趣,還不如上街,說不定還能買些東西。
在西泠的時候忘記了,他說的彌補卻是為她考慮,所以她還是打算買個東西給他。
出客棧,她站在日光下,長吐出一口氣。
崖山城街上要比西泠熱鬧多了,街道兩旁,青石闆鋪就的路面被磨得光滑發亮。
小販們此起彼伏的吆喝聲,夾雜着銅鈴聲和馬蹄聲。
她目光被一家老字号的瓷器店吸引,店内陳列着各式精美的瓷器。但仔細瞧就會發現,制工不算精細。
她搖搖頭,别說别扁舟,她自己都覺得敷衍。
她又走到一家繡坊,店内挂滿了色彩斑斓的繡品。
她迅速捕捉到那繡着玉佩的手帕,玉佩樣式正好是她自己那一半,以及别扁舟那一半和在一起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