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也叫喝酒嗎?
那麼一點點的酒,哪怕是人類、哪怕是喝到地老天荒,也不可能會喝醉的吧?!
難道說太宰這個人類給貓挖的坑就在這裡??
想到這一點,剛剛還莫名不自在的白川蓮立即回過神,警惕了起來,嚴肅指出:“太宰君,你這樣是不行的!既然玩遊戲,那就要認真玩,要願賭服輸,你怎麼能耍賴呢?”
太宰治堅決否定了白川蓮的指控:“我哪裡耍賴了?我剛剛難道沒有服輸嗎?”
白川蓮震驚道:“可我們明明說好的是喝一杯酒呀!”
“剛剛那不算一杯酒嗎?”
“當然不算!”
“從杯子裡倒出來的一杯酒,怎麼不是‘一杯酒’?”
“都說那才不算是‘一杯酒’!”
“就是!”
“不是!”
“就是!”
“不是!”
這一刻,一人一貓又像是當年在遊戲廳那樣,幼稚地争辯了起來。
隻不過,可能是長大的人類終于學會了沉穩,這才沒有像當年那樣撲上去跟貓互撓。
但人類的耍賴水平也是頂尖的。
隻見他兩手一抱,刁難說道:“那你說要怎麼辦?”
怎麼辦?
這還不好辦!
白川蓮迅速倒滿一杯酒,向太宰治遞過去,無聲暗示。
但人類頭一扭,不喝。
白川蓮加強語氣:“太宰君,願賭服輸!”
人類把頭扭到另一邊,不聽。
白川蓮:“……”
呵呵,貓才不慣你呢!
白川蓮撲上去,直接把太宰治按倒,擡手就要強行灌酒。
“說好一杯酒,就一定要喝一杯酒!乖一點,不要耍賴!”
“不要,不要,我才不喝公報私仇的貓的酒!”
太宰治開始在地上滾來滾去。
白川蓮試圖讓太宰治安分下來,可這個人類着實滑溜,簡直就像一條扭來扭曲的魚,讓貓實在難抓。
貓氣急:“安分一點,太宰君,明明連遊戲規則都是你定下的,哪裡是我公報私仇了?”
“就是公報私仇!你就是一隻趁機想要灌醉我的壞貓!”
“呵,太宰君,你真的很會颠倒黑白——但沒用!這一杯你一定要喝!”
在一貓一人滾來滾去間,到底是貓技高一籌,抓住了這個滑溜的人類。
白川蓮一手按住太宰治的後頸,膝蓋分開他的雙腿,強硬将對方困在身下,右手持杯,将這個幾乎都被他捏得有些發燙的酒杯貼在他的唇上,逼迫太宰治一點點喝下。
“快喝!”
“不、唔……”
人類一點都不配合,在貓手下用力掙紮着。
于是,當這一杯酒被灌完後,人類最多隻喝下了一小半,剩下的大半杯酒,則從人類的唇邊流出,順着他的下巴滾落,在脖頸和喉結間胡亂蔓延,再沒入更深的地方。
白川蓮看着這樣的一幕,呼吸驟然凝固,終于反應過來自己幹了什麼。
這一刻,太宰治躺在他的身下,呼吸混亂,薄薄的襯衫被扯得亂七八糟,衣領部位被酒液打濕,整個人都散發着可口的氣息,擡眼往上注視白川蓮的角度,漂亮得近乎魔魅。
白川蓮終于明白了太宰治這個狡猾人類的陰謀是什麼。
此時此刻,白川蓮聽到自己的心髒狂跳,口幹舌燥間,連喉頭滾動的聲音都大得吓人。
他捏着酒杯的手不自覺垂下松開,任由那個酒杯在榻榻米上傾倒滾落,自己則悄悄移動,試圖後退跑路。
可下一秒,太宰治一翻身,竟然将猝不及防的白川蓮壓在了下頭。
“快、問、快、答!”
太宰治笑眯眯坐在白川蓮腰上,左手按住白川蓮的胸口,右手行雲流水地倒了一杯酒。
“提問,你第一次喝酒是什麼時候?和誰一起喝?”
第一次喝酒?
和誰喝?
白川蓮恍惚了一下。
好像隻是一秒,好像他隻思考了很短很短的一瞬間。
但又好像等了無數無數年。
沒等白川蓮把這些事想明白,太宰治的聲音就響起了。
“時間到!”
狡猾的人類捏着酒杯,遞了過來,漂亮的眼睛裡含着漂亮的笑。
“願賭服輸——這可是你說的哦,蓮。”
白川蓮嗅到了酒香。
但他說不清這樣的香氣到底是來自自己面前的這一杯酒,還是來自自己面前的這一個人。
他隻是定定看着太宰治,微微擡頭,就着太宰治的手将這一杯酒一點點含在口中。
然後蓦地翻身,将人類按在身下,以口渡酒。
唇齒相貼間,一股微醺的熱意襲來,就好像白川蓮隻是嗅到酒香,就已經醉了。
被含熱的酒液在兩人口中交換,順着兩人的唇角流下,想來這個以口渡酒的方法,在狡猾人類不配合的時候,是很難進行的。
因此,當酒渡完了之後,作為懲罰,白川蓮又開始吻他。
是一個帶着酒香的微醺的吻。
雖然貓有偷偷使壞,故意去舔那些會讓人類發抖的地方,但這個吻到底是溫柔的,并且細緻綿長。
最後,當兩人終于盡興分開時,他們都有些氣喘。
白川蓮擡眼,看着太宰治臉上毫不掩飾的“對,我就是要幹壞事”的表情,忍不住笑了起來,用指腹輕輕拂過這個人類濕潤發紅的薄唇,想要問他為什麼連讨要一次親吻都搞得這樣迂回周折。
但是,這一次的白川蓮,在開口提問之前就已經知道了答案:
因為會不好意思。
是的,多麼不可思議啊,明明是個膽大狂野到第一次見面就闖入他的神社本殿,第二次見面就主動脫衣服勾|引他的人類,竟然會對讨要親吻這樣的小事感到不好意思。
“果然,很可愛。”
無論是五百年前,還是五百年後。
一直一直,都這樣可愛。
昏暗暧昧的燈光下,白川蓮看着面前這個在他心間拂開迷霧、變得越發清晰的臉,輕輕彎眼,低笑出聲。
或許,這句話如今再說,已經有些晚了。
但是……
很高興與你重逢,他約定百年的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