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川蓮終于想起了記憶中的那張臉,想到了與自己約定“絕不會忘記”的那個人類。
是太宰治,是他來自未來的、最可愛的戀人。
但,盡管如此,貓貓神卻不打算就這樣與人類攤牌。
實在是五百年的時間太長太長,而貓貓神回想起的記憶又太少太少。
以白川蓮對太宰治此人的認知,他總覺得自己如果就這樣直接和戀人相認,最後又告訴對方自己其實什麼都沒想起來的話,他的這個可愛戀人很可能真的會為此氣得喵喵大叫。
很可愛的未來。
但也很讓貓憐愛。
所以,還是暫時将這件事隐瞞下來吧。
更何況遊戲還沒結束呢!
勝負欲超強的白川蓮暗暗想:總之,先赢了這局遊戲再說!
白川蓮盯着身下漂亮人類的臉,狡猾地問出了某個對方絕對不好意思回答——至少三秒内不好意思回答的問題:
“太宰,當初騙我變成人身的時候,你在想什麼?”
太宰治總是有所預謀的。
哪怕當時的他還隻是一個十六歲的小孩子、不,少年,但當他将白川蓮約到餐廳前,以美食引誘,卻又刻意告訴白川蓮餐廳不允許“寵物”進入的時候,他是抱着什麼樣的心情這樣做的?
隻與“貓”相識不好嗎?
為什麼白川蓮不能是“貓”?
為什麼白川蓮一定要是“人”?
太宰治果然卡住了。
在白川蓮的注視下,太宰治臉上又浮出了那近乎惱羞成怒的可愛表情,越發像是被逼到牆角、隻能用炸毛保護自己的小貓咪了。
不過,隻有一秒。
“我在想我才不是變态!”
在三秒結束前,太宰治迅速抛出了這個不是回答的回答。
是讓人心癢癢的留白。
太宰治再次翻身,把白川蓮壓在身下,一邊倒酒,一邊笑得狡黠:“該你喝了。”
酒液落入杯中,又遞到了白川蓮唇邊。
隻不過這一次,似乎是為了懲罰這隻老是試圖讓他陷入窘迫的惡貓,太宰治手指輕輕一晃,酒液就這樣順着白川蓮的下巴滾落,倒入衣領,打濕了白川蓮的胸膛。
是冷的。
卻又像是熱的。
“啊呀。”太宰治輕飄飄地說,“手滑了。”
白川蓮:“……”
“快、問、快、答!”做了壞事的人類半點也沒打算反省,超無賴地無視掉了白川蓮的譴責目光。
“提問:每一次來見我的時候,你都在想什麼?”
白川蓮眨了眨眼:“我在想,這麼久沒有聯系,這個時候的你的确該想我了。”
太宰治又一次語塞了。
也不知道是在懊惱沒能難住白川蓮,還是因為别的什麼,他好不容易冷卻的臉上又一次開始發燙。
“可惡的貓……不準、不準每次都對我說這種話!”
人類抓着白川蓮的衣領,像是咬牙切齒,但聽在貓的耳裡卻不如說是在撒嬌。
但一心想着赢的貓卻十分煞風景地說道:“輪到你喝了。”
太宰治輕瞥白川蓮一眼,理直氣壯道:“規則裡可沒有說回答上問題後對方就要喝酒。”
白川蓮一愣,腦瓜一轉,愕然睜大眼:“什麼?可剛剛那杯酒——”
“剛剛那杯酒是蓮你自己認下的吧!”太宰治把責任一推,絕口不提自己對貓的誤導,“而且最後那杯酒也沒有被‘喝掉’哦!所以沒錯,規則是成立的,我沒有犯規!”
白川蓮聽得目瞪口呆:什麼?這樣的嗎?
這麼過分的嗎?
這遊戲有太宰治你的加入可真是撿到鬼了!
白川蓮超不服氣。
可他沒有辦法,因為這一次的他甚至連給狡猾人類灌酒的理由都沒有。
貓貓神超生氣。
混亂的情緒下,他翻身坐起,洩憤地、順手地、甚至是在他自己都沒有意識到的時候,就拽掉了人類衣袖下的繃帶,手指順着人類的手腕摸了進去。
就像是他曾經無數次做過的那樣。
“你——”
模糊的記憶,熟悉的感覺。
無論是光潔的皮膚,滾燙的溫度,還是隐約的顫抖戰栗,都是白川蓮曾無比熟悉的東西。
這一刻,白川蓮僵住了,幾乎分不清自己是糊塗還是清醒的。
他往自己的手上看,看到人類的襯衫袖口不知道什麼時候被扯開了,推到手肘,在昏暗的燈光下露出了光潔的皮膚。
人類的皮膚很薄很白,明明隻是被白川蓮輕輕揉了一下,就已經開始發紅。
而人類的感官也是非常敏銳的,白川蓮隻不過是用手握住他的手臂而已,他就已經開始輕輕發抖,一陣陣熱度伴随着“願望”從深處浮起,那樣清晰,以緻于白川蓮不必去看去聽去辨認,就清楚知曉了人類的……
願望。
白川蓮幾乎不敢擡頭,隻看着被自己捉住的手臂,聲音不知道什麼時候有些發啞:“你手臂上的傷疤……是怎麼消失的?”
人類藏在繃帶下的身體有很多傷疤,有些是嘗試自殺後留下的,有些是在港口mafia時留下的。
但如今,它們都消失不見了。
太宰治反手抓住了白川蓮的小臂:“這是第三個問題嗎?”
白川蓮的呼吸有些急促,想要知道這一刻的人類是什麼表情。
他覺得那一定是非常漂亮誘人的。
可同時,白川蓮又不想知道那樣漂亮的表情具體是什麼樣子,因為他害怕接下來會有什麼事失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