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事,是不該在他想起過往記憶之前發生的。
而且,白川蓮到底是一隻妖魔。
他在很克制地收斂住自己的爪牙,以免傷害到自己脆弱的戀人。
但,白川蓮總是記不住一件事,那就是他的人類戀人,向來膽大任性,從來肆意妄為。
太宰治擡手扼住了白川蓮的脖頸,拇指借着濕潤的酒液,順着白川蓮的喉結慢慢上滑,逼迫白川蓮擡眼看他。
手指下的皮膚開始發熱,白川蓮那雙漂亮的貓瞳豎直,裡面有什麼危險的欲念蠢蠢欲動。
隐約間,太宰治看到有黑色的虛影化作了一條尾巴一樣的東西,貪婪地攀住了他的小腿,想要向上、向着更深入的地方去,卻又在下一秒被主人克制拽回,收進寬大的衣袍下。
太宰治笑了一聲,狡猾,得意,且惡劣。
“這是第三個問題嗎?”太宰治再一次問着。
白川蓮沒有回答,也無法移開目光,隻有被太宰治壞心眼揉弄着的喉結輕輕滾動了一下。
“看來你已經知道答案了……也對,這樣的事,一般是不會忘記的吧?”
太宰治再一次将白川蓮按在地上,岔開腿跪在白川蓮腰間,松開白川蓮的手後,手指自然地轉移到了自己襯衫的扣子上,将那身本就被扯得亂七八糟的襯衫,再次解開了一粒扣子。
他的動作很慢很慢,給白川蓮留下了絕對足夠的制止時間。
可白川蓮卻……
無法動作。
不想動作。
太宰治的襯衫扣子隻解到了第三顆,接下來,他的手順着襯衫探進去,準備解開身上的繃帶。
在衣服下解開。
“——夠了!”
這一刻,白川蓮蓦地抓住了太宰治的手。
他不敢再讓太宰治繼續下去了,因為他幾乎想象到了接下來的畫面,更因為這正是他第一晚、第二晚、第三晚讓太宰治做過的事。
“想起來了嗎?”
人類笑着,故作無辜,并滿心惡劣地在白川蓮耳畔輕語。
“對我做過的那些事,全都想起來了嗎?”
白川蓮用力呼吸,咬緊牙關,克制着,想要抽身後退。
這個姿勢有點危險,白川蓮決定拉開距離。
但這一次步步緊逼的卻變成了太宰治。
“說起來,那一天晚上也正好是滿月呢。”太宰治惡意地、輕巧地将白川蓮剛剛從他手臂上扯下的繃帶,系在了白川蓮的脖子上,用力拉緊,不準某個惡貓逃跑,“滿月對妖魔、不,對你來說,應該是個很有趣的時間吧?”
白川蓮驚愕轉頭,看向窗外,看到明月高懸,深夜的天空明亮如晝。
今天竟然真的是滿月!
難怪他今天晚上這麼……可惡的人類!
他是故意的!
太過分了,不知道貓已經很努力在冷靜了嗎?
怎麼還天天給貓添亂!
沒等白川蓮在譴責壞心人類之餘平息自己沸騰的思緒,壞心人類的聲音又響起了:
“所以,我覺得至少今晚,你應該記得這些事的。關于你是怎麼讓我把衣服一件件脫下來的,關于你是怎麼讓我身上的傷疤一條條消失不見的,還關于你是怎麼強迫我的——都想起來了嗎?”
“不是……”
“嗯?”
白川蓮深呼吸,努力克制,努力講理:“不是強迫……”他近乎委屈,“明明是你自己的願望。”
人類目光一動,并不驚訝,顯然早就猜了這件事。
但不知道為什麼,這一刻他的表情卻莫名危險:“願望?又是‘願望’。隻要是‘願望’,難道你都會實現?”
白川蓮強調:“不是‘誰’的願望……是‘你’的願望。”
“‘我’的願望是什麼?”
“……”
太宰治拽着白川蓮脖子上的繃帶,拉進,俯身看白川蓮。月色下,他本就俊秀的臉越發漂亮,如同魔魅。
“告訴我,蓮,‘我’的願望是什麼?”
【隻是撫摸我是不夠的。】
白川蓮張了張嘴,說不出話,臉上有些發紅,幾乎有些羞惱于這個人類對“願望”的使用。
太過分了,人類!
怎麼能對神明許這種願望!
【隻是親吻我也是不夠的。】
太宰治的聲音越發輕了:“我看不清我自己呢……所以神明大人,你會告訴我這個可憐的人類嗎?”
【愛我,抱我,滿足我。】
“你會告訴我,我真正的願望是什麼嗎?”
【讓我再也不用忍耐。】
“你會實現‘我’這個可憐人類的願望嗎?”
【讓我再也沒辦法思考。】
白川蓮貓瞳一縮,如雪純白的發尾驟然變黑,瞬間蔓延至發根,将他染成漆黑。
與此同時,那原本隻在白川蓮衣袍下輕輕湧動的邪惡虛影,也在此刻化作了九條黑色實質,順着人類的腳踝一根根纏繞上去,用力,深入,像是黑色的潮水,将他淹沒。
“唔……”
不給人類更多的适應時間,白川蓮按住人類的後腦,向着那張不斷吐露蠱惑之言的薄唇重重咬下。
這一刻,顯露了妖魔真身的惡神不再忍耐,決定徹底實現這個人類的願望。
就如五百年前的那個滿月夜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