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參加了一場學生會答辯，答辯完甯霧要趕往湖山校區上課。

時間緊迫，他對宋軒晨說：“我九點半有課，你去吃早餐，不用等我。”

“什麼課？”

“體育。”本部到湖山還有一段距離就算騎小電驢也需要十分鐘，甯霧有點急，但還是耐心回複完宋軒晨。

宋軒晨皺眉，摸兜兜裡沒帶任何東西，他沉着臉上前拉住甯霧：“體育課你不吃東西？”

甯霧之前就因為沒吃早餐低血糖暈倒在工位，宋軒晨擔心他會在體育課上低血糖。

甯霧心裡有數，勾了勾唇角安撫道：“我宿舍放的有面包，一會兒路上吃，沒事的。”

“嗯。”宋軒晨不放心囑咐：“一定要吃東西，别忘記了。”

“放心，不會的。”

......

從小到大，甯霧上學一次都從沒遲到過。他從不踩點，一般會在每節課開始前十分鐘找到位置坐好。

還有二十分鐘上課。

也不知道來不來得及。

匆匆拎起羽毛球，往肩上一背，甯霧順手從牆壁上挂着的塑料袋裡拿出一塊蜂蜜面包叼嘴裡，下樓騎小電驢。

趕在最後五分鐘到達乒羽中心。

場館隊伍人還沒來齊，還剩很多位置。他掃了一圈，在人群中間發現了謝尋嶼。

謝尋嶼正低頭看手機，絲毫沒發現有人在偷窺他。

不知道是不是在跟女朋友聊天。

甯霧酸溜溜地想，拎着羽毛球拍繞到隊伍最外圍，與謝尋嶼隔了足足十米。

比那天跟蹤離的還遠。

那天之後，他除了日常在宿舍或在同一節公共課遇到謝尋嶼，其餘時間并沒見過謝尋嶼。

有些事情一生隻會有一次行動的勇氣。

更何況謝尋嶼已經有了戀人，甯霧縱然再喜歡他也不會再去打擾。

隻是每當回想起當時的場景，都會覺得尴尬且冒昧。他光顧着跟人表白，卻忘了人可能非單身。

也是，像謝尋嶼這樣的天之驕子，連表白牆動态的評論區都有很多人有償求聯系方式，怎麼可能是單身。

甯霧低頭盯腳尖，睫毛垂落，攏出一小片低窪似的陰影。

那天回去後他就把表白牆删了，以防自己再産生不合實際的想法。

感情的事從不講究先來後到，也許他跟小喇叭就是有緣無分吧。

......

這節課老師教發球。

發球是基礎也是重點。老師強調期末考試就考發球，讓大家認真學。

甯霧頓時打起十二分精神，凝神聽了會兒，發現老師教的與上節課尾巴謝尋嶼教他的發球方法一模一樣，連要點都一字不落。

嘴角的弧度再往下低一分。

前半節課老師給他們演示，後半節課讓他們兩兩一組練習。兩人輪流，一個負責發球，一個負責撿球。

“下面解散，大家分組練習。”

其餘人都在找自己的搭子，隻有甯霧呆站在原地沒有動。

“甯霧。”有人從後面拍了拍他的肩膀，甯霧轉過身，男生舉起手裡的羽毛球拍，笑着問他：“你也沒有搭子嗎？”

甯霧對陌生人稍微有些臉盲，從腦子裡搜尋半天都沒把人對上名字，禮貌地保持沉默，隻小幅度點了點頭。

“正好，我也沒有搭子，我們臨時組個隊吧。”男生說。

暫時還沒做好跟謝尋嶼單獨相處的心理建設，甯霧正想說行，衣領一空，被人像拎小雞仔似的拎起丢到後面。

甯霧眨了下睫毛，視線正落在前方男人寬厚的背肌，滿是迷茫，呆立在原地像隻小鹌鹑。

？

“他有搭子。”謝尋嶼說。

男生不死心，視線越過謝尋嶼的肩膀，對甯霧擠眉弄眼，口型做出兩個字：“是嗎？”

謝尋嶼也轉頭看他。

無法想到謝尋嶼會突然出現，“背叛”被抓包的甯霧能屈能伸，對男生點了點頭。

男生遺憾地拿着羽毛球拍離開了。

這塊場地隻剩甯霧和謝尋遇。

甯霧咬着唇，大腦飛速運轉，總算找好了借口，先發制人：“我沒找到你，以為你沒來上課。”

謝尋嶼不說話，隻是看着甯霧。

準确來說是凝着他。

甯霧無端緊張起來，有一下沒一下捏着食指。

“有時間去配副眼鏡。”謝尋嶼總算出聲，聲線一如既往的冷淡，甯霧來不及理解話中意思，就聽謝尋嶼繼續說，“離你三米内的人都看不清。”

甯霧思緒宕機，反應過來後眉尖蹙起：“不隻三米吧，你在隊伍最左邊，怎麼可能離我隻有三米。”

謝尋嶼很輕地挑了下眉，掀唇反問：“我沒來上課，你怎麼看到的我？”

回過味來的甯霧一整個大尴尬。

“聽課了嗎？”謝尋嶼又問。

藏在衣領裡的耳尖蜻蜓點水般往裡縮了縮，甯霧悶聲點頭：“聽了。”

說多錯過。

他不會再找借口了。

“撒謊。”謝尋嶼語氣不鹹不淡，“上節課老師讓同組的人站在一起，你想換組？”

甯霧是真不記得教練說過這一句話，但換組的話...他掀起睫毛想偷瞄男人臉色，被抓包後被迫變成大大方方的注視：“沒有，沒有想換組。”

換組好麻煩，不想換組。

老師一共教了兩種發球方法，一種“前發球”，一種“後發球”。前發球和後發球都需要把球發在一定的區域裡。

謝尋嶼拿好了羽毛球，讓甯霧站到網對面，對他說：“你先來發球。”

“好的。”

從謝尋嶼拿過來的一堆羽毛球裡随便挑了一個，甯霧學着老師剛演示過的前發球姿勢，一手捏住羽毛球上端，一手反握住羽毛球杆，往前輕輕一推。

羽毛球越過網，直直往線外沖去。

過線了。

甯霧抿住唇，又彎身拿了一個羽毛球，這次用了比之前要小的力氣。

羽毛球沒過線，

也沒過網。

甯霧：“......”

謝尋嶼：“......”

“再試一次。”

謝尋嶼撿起地上的羽毛球。

甯霧不信邪地又拿了個羽毛球，握住拍沒急着發球，先在心裡比對前兩次的力氣，然後用中間大小的力氣把羽毛球推出去。

白色羽毛球在半空劃出抛物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