衆人還未從震驚中緩過神來,阿穆爾突然暴喝:“閉氣!” 與此同時,他猛地将玄鐵駝鈴擲向暗處。幾乎在同一瞬間,淬毒箭雨如黑色的潮水般洶湧襲來,撞在青銅門框上迸發藍火,火星四濺。
沈瑾瑜反應不及,被徐衍一把拽進側室。慌亂間,她袖中滑出的雕鳳銅盒滾落地面,“啪” 的一聲打開,半枚帶齒痕的玄鐵算珠從盒中露出。
“丞相府今晨送來的。” 徐衍用銀針挑開算珠内側凹槽,神色凝重,“宇文拓吞毒自盡前咬碎的,齒痕與崔後中毒案卷宗記錄的毒丸吻合。”
此時,暴雨拍打崖壁的聲響愈發密集,仿佛世界都在這風雨中顫抖。沈瑾瑜顫抖着摸到算珠内側的凹槽,用力掰開時,半片薄如蟬翼的金箔飄落,上面用崔氏密語寫着:“熔爐第九次改制丹藥藏于雲夢澤。”
阿穆爾再次暴起,玄鐵駝鈴帶着淩厲的氣勢再次擲向暗處。淬毒箭雨襲來瞬間,沈瑾瑜腕間火鳳印記像是被激活,迸發紅光。神奇的是,這紅光竟将毒箭盡數熔成鐵水,化作一灘灘黑色的鐵漬。沈瑾瑜這才驚覺,所謂解毒,實則是喚醒崔氏血脈傳承的秘術。
“帶公主去祭壇!” 阿穆爾聲嘶力竭地嘶吼,用自己并不高大卻無比堅毅的身體擋住第二波箭雨,嘶吼聲在密道中不斷回蕩,“娘娘在那裡留了真相!”
沈瑾瑜在徐衍的掩護下,如敏捷的獵豹般沖進祭壇。祭壇中央,青銅鳳鳥口中銜着的,正是宇文拓苦苦追尋的解毒丹方。玉簡上刻着崔後絕筆:“吾兒瑾瑜若見此書,當知宇文卿忍辱負重二十載,肅王以崔氏全族性命要挾其改制熔爐……”
然而,還沒等沈瑾瑜看完,祭壇突然劇烈震動起來,四周的石壁開始簌簌掉落石塊。
“精彩,當真精彩。” 一道冰冷且帶着嘲諷的聲音驟然響起。鐵甲衛首領戴着鎏金面具踏入祭壇,手中匕首折射出詭異紫光,“可惜宇文老兒到死都不知道,當年紅景天裡摻的根本不是血葵。” 他說着,緩緩掀開袖口,腕間刺青與玄鐵镖紋路完全一緻。
沈瑾瑜心中一凜,握緊玉簡邊緣,鋒利棱角刺痛掌心,她怒目而視,說道:“西戎狼毒刺青?你是肅王府的人。”
“主上讓我帶句話。” 鐵甲衛轉動匕首機關,刃面彈出三枚淬毒倒鈎,在昏黃的光線中閃爍着森冷的光,“當年崔後用鳳钗自刎前,可是求着主上放過宇文家那個癡情種。”
他說着,突然揮刀劈向玉簡,企圖毀掉這關鍵證據。千鈞一發之際,徐衍反應迅速,劍鋒與匕首相撞,迸出耀眼的火星,金屬撞擊聲在這封閉空間裡格外刺耳。
阿穆爾瞅準時機,擲出磁石鎖鍊纏住鐵甲衛雙腿,大聲喊道:“帶公主去熔爐!” 話音剛落,三百商隊殘部從棺椁中如鬼魅般暴起,他們戴着玄鐵面具,整齊劃一的駝鈴聲瞬間在這密道中響起。
原來這些看似 “屍體” 的人,竟是蟄伏多年的死士,一直等待着此刻,守護公主,揭開真相。
沈瑾瑜在甬道中狂奔,心髒劇烈跳動,腕間忽然傳來刺痛。玉簡不知何時劃破皮膚,鮮血順着白皙的手腕緩緩流下,滲入青銅鳳鳥紋飾。
神奇的是,随着鮮血的滲入,機關齒輪突然加速運轉,發出 “咔咔” 的聲響。當她沖進熔爐核心時,穹頂光孔恰好透入寅時三刻的晨光。三百六十五面銅鏡像是被賦予了生命,将光線精準聚焦在中央丹爐。
“娘娘真正的布局……” 徐衍氣喘籲籲地指向丹爐内部。交錯的光束中,無數細小銅管正在有條不紊地蒸餾藥液,爐壁銘文明明白白刻着《崔氏醫典》解毒篇。
鐵甲衛的獰笑從身後傳來:“主上早知道宇文拓在熔爐做手腳,那些邊關将士……” 他突然劇烈咳嗽起來,指尖浮現的紫斑與肅王死士的毒紋完全相同。
“徐太傅改的不是藥方,是熔爐的輸送管道。” 沈瑾瑜舉起淬毒的玄鐵镖,眼神堅定,“所有送往肅王勢力的兵器都浸過加強版毒液,而邊關将士的武器——” 她敲開丹爐暗格,成捆的解毒藥包正順着漕運管道滑向出海口,即将送往最需要的地方。
應該還來得及……
祭壇外,突然傳來玄武鐘聲,悠長而莊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