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确實病了,身上也确實泛着不正常的熱氣。
“什麼時候開始的?”她問。
裴昭喉結滾動了一下:“很久了。”
謝泠松開手,忽然覺得有些煩躁,她背過身,袖中的手指不自覺地蜷縮起來。
她自覺自己不是什麼好人,利用喜歡自己的人來從不手軟,秦峙便是如此。
可她卻并不想這麼對待裴昭。
謝泠攥緊了手,不應該這樣的,她猛地轉過身,“你……”
話音未落,裴昭突然傾身上前,二人挨得極近,呼吸交錯,四目相對,鼻尖相觸,隻差一點……
緊接着,一個輕吻落在她的唇角。
“你沒有推開我。”裴昭微微抿唇。
謝泠怔在原地,唇角的觸感轉瞬即逝,卻如此熟悉,腦海中閃過一些畫面,快得幾乎抓不住,好似也有一個白衣少年,曾經……
她皺起眉頭,卻被身前的人輕輕按住,“想不起來就不要想了。”
“你知道我不記得你。”謝泠拉下他放在自己額頭上的手,冷聲道。
“沒關系。”裴昭聲音溫柔,并未因她的動作氣餒,反倒攥緊了她的手,“我是來替尊者分憂的。”
他牽引着她的手,緩緩放在了自己的腰帶上。
謝泠的指尖觸到冰涼的玉質腰帶,“叮”一聲,白玉落地,她一把扣住裴昭的手腕,将他推倒在塌上。
裴昭仰躺在軟塌之上,白衣散亂,黑發如瀑,低低笑着,還未出聲,便被堵在了喉嚨裡。下一瞬,識海冰涼觸感襲來,神魂仿佛抽離了身體。
謝泠的神識強勢侵入了裴昭的識海,魂魄糾纏,裴昭溫順地跟着她的步伐,哪怕如此,也有些難以承受她的強勢。
他的脖頸微微揚起,露出自己最脆弱之處。
一夜好眠。
次日清晨,天光大亮,裴昭是被一陣敲門聲叫醒的。
睜開眼的時候,塌上已經空無一人,他蓋在軟絨絨的被子裡,撐着手臂,剛一坐起身,就感到腦袋一陣眩暈,後知後覺地意識到昨夜都發生了些什麼。
記憶中做過和自己真的去做總是兩碼事。
他捂着自己鈍痛的腦袋,低笑出聲,總之,關系總會更進一步,雖然醒來人已經不見了,但也是有收獲。
屋外的人等得有些着急,高聲道:“裴醫師在嗎?”
“在。”裴昭清了清沙啞的嗓子,随手披了件外袍,站起身開門。
門開時,來喚人的魔侍瞪圓了眼睛,他負責接引裴昭,從未見過他這幅散漫淩亂的模樣,不光是長發散亂,頸間紅痕若隐若現,薄唇紅潤,仔細看去,還有一道細小的咬痕。
怎……
他在魔宮偷.情!
和誰?左護法?右護法?還是那個司護法?
魔侍瘋狂頭腦風暴,愣是沒想出正主是誰,若是那幾人他不可能察覺不到,除非是尊上親臨,但那怎麼可能!
裴昭眼瞅着魔侍表情變換,心下猜到了些他的所思所想,于是不着痕迹地用系帶綁住了頭發,将自己脖子上的痕迹露得更多了些。
魔侍瞪圓了眼睛:!
“有什麼事?”裴昭問道。
魔侍這才回神:“尊上喚你。”
“隻我一個?”裴昭語含期待。
魔侍搖頭:“怎會,是您三位醫修都要前去,那兩位已經動身了,您也快些,别讓尊上怪罪。”他隐晦地看了一眼裴昭脖子上的紅痕,意有所指,“尊上最讨厭小動作,您最好還是把衣領系好再去。”
裴昭面無表情:“知道了。”
裴昭慢條斯理地系好了衣服,但那紅痕卻恰好卡在了衣領處,更是明顯,他卻渾不在意,背着藥箱,步履從容地朝主殿走去。
主殿内,衡旭和顧康早已落座兩側,顧康一身墨色錦袍,衣襟嚴絲合縫地系到下巴,被謝泠提點過之後,再不敢穿一些亂七八糟的衣服,但那眼神卻死死地盯着謝泠的方向。
準确的說是謝泠身後的衡旭,他雙手輕放在謝泠的太陽穴處揉捏,淡藍色的靈力漂浮在謝泠的周圍,幾乎就要侵入識海。
“尊上,可有緩解一些頭痛之症?”
他聲音暗沉,刻意壓低了聲音,又貼近了些謝泠的耳側,二人挨得極近。
衡旭輕輕将手搭在謝泠肩膀上,氣氛一時有些暧昧,“尊上,其實師尊派我來,還有一個不情之請。”
他有些緊張,師尊讓他想方設法留在魔界,可他根本不可能以醫修的身份留下,那便隻有一個法子——
成為魔尊的入幕之賓。
衡旭喉結滾動,指尖微微發顫:“師尊說,若尊上願意收留……”他聲音越來越低,“弟子願侍奉尊上左右。”
話音未落,殿門突然大開,裴昭一身白衣立在門前,他聲音溫潤,眼底卻翻湧着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看來,我來的不是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