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并未抵觸，但識海中卻仍舊什麼都看不到。

謝泠抽回手，索性嘗試着為他解開禁制：“禁言咒限時十日，這些日子估摸着你都無法說話了。”

禁制是天道所下，她也無甚辦法。

裴昭執起謝泠的手，在她的掌心一筆一劃道：【無妨，我能等。】

指尖的溫度透過肌膚傳來，謝泠心頭莫名一顫，她抽回手，起身走向内殿：“先解決北魔主之事，四方魔會近在眼前，屆時還需要你。”

她走出幾步，忽而轉身道：“一會兒我會着人去将你的東西搬到内殿，你意下如何？”

裴昭微愣，快步跟上謝泠，輕輕點頭表示贊同。

謝泠“嗯”了一聲，二人并肩而行，她突然側目，問道：“你為何要幫我？”

裴昭停下腳步，靈力凝成的字迹浮現在空中：【因為你是謝泠。】

僅此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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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昭入主魔宮之事如野火燎原，頃刻間席卷魔界上下。

“聽說了嗎？仙門來的那個醫修，住進了尊上的内殿！”

“什麼醫修，我看是合歡宗的修士吧！昨日北魔主還被他下了面子，尊上真是昏頭了！”

“什麼啊，尊上也懲罰那醫修了。”

“怎麼懲罰的？該不會是……”

“噓，聽說是把舌頭割了，現在不能說話了。”

謝泠坐在茶館二樓，聽着衆人議論紛紛之語，頗有些好笑地看向一旁的裴昭：“倒是好笑，也不知我何時割了你的舌頭。”

裴昭看她一眼，沉默地倒了一杯茶，推向謝泠，然後繼續一言不發地望着窗外。

這處茶館正對着北魔主的住處，裴昭餘光瞥了一眼謝泠。

本不需他們親自來盯梢的。

“怎麼？”謝泠抿了口茶，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你不想同本尊一道出來？”

裴昭搖頭，天機鏡微亮，謝泠看到他發來的消息：【為何突然親自盯梢？】

“許久沒出來逛逛了。”謝泠答得坦然，與其說盯梢不如說出來逛逛。

桌上的茶點沒怎麼用，裴昭突然發現自從自己來到魔宮，好似從未見過她在自己面前吃過什麼東西，但過去她明明喜歡一些甜膩的食物。

桌子上的點心更偏清淡。

裴昭盯着她，将裡頭唯一一道比較甜的桂花糕朝着謝泠的方向推了推。

【以前你最愛吃。】天機鏡上的消息亮起。

謝泠捏起一塊，桂花香氣萦繞鼻尖，她忽然僵住，好似過去也吃過這樣的點心。

耳邊突兀地響起：“閑來無事，親手做的。”

謝泠一頓，恰是此時，一道寒光閃過，裴昭的劍光比那道寒光更快，隻聽“铛”一聲脆響，一枚淬毒的暗箭被斬落在地，化作一股魔氣消散在空中。

謝泠眸光驟冷，望向窗外，語氣卻絲毫不懼：“看來我們被發現了。”

裴昭按住她的手，用靈識在天機鏡上急速寫道：【别用魔氣，箭上有噬靈散。】

幾乎同時，幾道魔氣煉成的暗箭破窗而入，裴昭見氣如虹，将謝泠護在身後，劍光織成密不透風的網。“

恰在此時，一支箭卻詭異地穿透防禦，直取謝泠的心口。

千鈞一發之際，裴昭旋身将謝泠撲倒，劍網碎裂，魔氣深深刺入他的肩胛骨，鮮血瞬間浸透她的衣裳。

“裴昭。”謝泠皺起眉頭，輕輕浮起裴昭，指尖微動，一股魔氣自她掌心湧出，直直地射向發出暗箭的位置。

緊接着，暗處的魔将不知從何處落入屋内，半跪在地上。

“去追。”

“是。”

裴昭擁着謝泠，渾身的力氣被抽盡，勉力支撐着，他将頭埋在謝泠的脖頸處輕蹭。

“我帶你回去。”

話音剛落，二人已然落在了内殿。

裴昭躺在塌上，額頭細汗密布，謝泠從袖中取出丹藥喂進了他的嘴裡，她正欲轉身離去，袖子卻突然被揪住。

裴昭喘着粗氣，緩緩起身，面色蒼白如紙，眼神卻極為固執，他這次沒有在她掌心寫字，也沒有用天機鏡，而是盯着她，嘴唇開合。

他吐字很輕，但謝泠看懂了他想要說的話——

“你若不信我……可在我身上下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