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息投影裡始終沒有畫面,就在林就準備先去隔壁看一眼情況時,飄雪花的投影突然想起了系統的電子音:
【考試正式結束,正在關閉考場。】
【考場已關閉,祝各位考生一切順利。】
林就踢開椅子站起來,推開實驗室的門跑向隔壁。
設備室裡,幼崽們已經摘下了頭戴考試設備,看起來個個臉色蒼白表情驚恐,有得甚至紮在牆角不斷地幹嘔。靜恩清正在挨個查看他們的情況。
阿律耶稍慢一步,摘下設備,從他露出的半張臉看不出他有什麼問題。
荊芥幼崽始終一動不動,但設備頭盔上亮起的綠色生命條顯示她并無大礙,已經被系統安全傳送出考場。
林就走過去蹲下身,輕輕摘下她的頭盔,荊芥努力睜開眼睛看清林就,往前一栽倒在了他的肩頭。
她努力了兩下支起頭頂被壓扁的耳朵小聲抱怨:“頭盔壓我耳朵好痛。”
他心底一軟,将荊芥抱起來,擡手摸摸她的後腦勺:“乖,以後再也不戴了。”
怎料他剛要轉身離開,旁邊一直沒事人一樣安靜站着的阿律耶上将忽然毫無征兆地向他倒了下來。
林就:“唉哎矮诶?”
*
靜恩清安頓好了阿律耶和所有情況不太妙的幼崽,林就則一頭紮進了基地實驗室。
幼崽因為在系統中耗費過多精力變得虛弱,原理其實和草藥苗由于營養問題長勢不佳大同小異,林就連軸轉到了後半夜,終于配備好了需要的全部營養藥劑。
他帶着藥劑去醫務室看望幼崽,卻不料被大半夜還沒睡覺的靜恩清攔在了門口。
11号基地所謂的醫務室就是有個房間,把病人送進去然後再從外面請醫生過來,沒有什麼大問題的時候這個醫生一般由靜恩清兼任。
所以林就對這個點出現在這裡的靜恩清很不解:“你還在這裡幹什麼?照顧他們一天你不累嗎?”
靜恩清一副眼鏡底下的眉眼泛着一股陌生的冷意,他看向林就手中的藥瓶:“這是什麼?”
“我剛在實驗室配的藥,怎麼了?”
他問:“你想幹什麼?”
林就莫名其妙:“什麼我想幹什麼?”
“隻有我們兩個人能更改系統的考題。”靜恩清看着他說,“你和監察官說幼崽需要實踐,是你覺得他們需要實踐,還是你自己想離開11号基地?”
林就現在累得根本就沒有腦子能用來思考他話裡的那些彎彎繞繞:“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讓開。”
靜恩清伸手攔住他,近乎是固執的:“因為安全問題停用虛拟考試系統,你就能名正言順帶着所有幼崽離開實驗基地。”
“靜恩清,你給我讓開。”林就最後一遍重複,“你要是想讓你身後這一屋子崽子趕快好起來,你現在就馬上給我讓開。”
他擡頭對上靜恩清的眼睛,心卻不輕不重地跳了一下。
打探、猜疑、警惕——那目光根本就不像是靜恩清在看林就,而像是在看一個……徹頭徹尾的陌生人。
靜恩清就用那樣的眼神盯了他良久,最終還是側身将林就讓進了醫務室。
醫務室的一排排小床上,所有幼崽都安睡着,在床上拱起一個個小團,整個房間裡隻有月色朦胧,看不出他們糟糕的臉色,隻覺得每一個幼崽都可愛軟糯。
林就用藥劑仔細擦過他們身上蔫下去的葉片,狀态格外差的就想辦法将藥劑喂到他們口中。
幼崽們毫無防備,輕輕呓語。
站在門口的那道人影始終沒有離去,不知道是因為不信任還是别的什麼原因。
夜色裡,林就略顯疲憊的聲音輕輕響起。
“阿律耶上将怎麼樣了?”
默然良久,門邊終于傳來一聲回應。
“你明天自己去看看吧。”
*
阿律耶一睜眼就被兩個大眼珠子給吓了一跳。
雖然訓練有素的軍人在最脆弱的時候也很好地克制了情緒,并沒有表露出任何異常,但神農還是敏銳地覺察出了阿律耶的情緒波動,頗為委屈地擡起機械手臂捂住臉,将頭扭過一百八十度轉到了身後。
阿律耶:“……”
他試着動了動四肢。
他不知道自己是什麼時候失去意識的,長時間不在緊繃狀态後渾身肌肉放松的狀态讓他覺得陌生和無所适從,正在這個時候門突然被推開,不知道什麼玩意咚咚咚竄到他的床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