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微瀾喝光了礦泉水,往背後的樹幹上一靠,突然覺得肩膀上濕濕的,滴滴答答地似乎有什麼東西掉下來了。
趙微瀾摸了一把肩頭,手上是黏糊糊的透明液體,還溢着一股腥臊的味道,不由得嫌棄地甩了甩手,“咦~這什麼東西啊?”
遲惜白轉頭去看,隻見樹幹上源源不斷地有液體自上而下滑落下來,順着液體的軌迹往上看,茂密的樹葉層層疊疊地交錯在一起,其間,若隐若現的棕綠色鱗片錯落有緻地卷在一起。
一雙青色豎瞳驟然從樹葉中亮出來,森冷地注視着底下烏泱泱的人群。
遲惜白瞳孔張大,霎那間怔住了,一股寒氣從腳底闆升騰上來,傳遍了四肢百骸。
趙微瀾看到遲惜白愣愣的樣子,不甚理解地順着遲惜白的視線看過去,頓時渾身顫抖。
“蛇啊!!!”
随着趙微瀾一聲大吼,周圍休息的人瞬間躁動起來。
“蛇,蛇在哪裡啊?!”
“怎麼會有蛇啊!!”
“快跑啊,有蛇!!”
衆人如無頭蒼蠅一樣四散逃跑,導遊勸阻的話都被淹沒在人群的喧鬧聲裡。
不到三秒的時間裡,人群做鳥獸散得幹幹淨淨,隻剩下遲惜白和趙頌臣還留在原地。
遲惜白手腳冰涼,仰頭看着樹上的巨蟒,脖子已經感覺到酸澀。
她想揉一揉脖子,手還沒來得及動,就聽到耳邊輕輕傳來一句:“别動。”
剛才人太多,蟒蛇還沒反應過來,現在現場隻剩下他們兩個,一旦有什麼風吹草動,他們倆肯定跑不掉。
遲惜白蓦地繃緊了身體。
“放松。”
遲惜白卻控制不住地把身體更加繃緊了。
趙頌臣的呼吸聲重了一瞬,随即又很快調整過來。
不知道過了多久,蟒蛇把自己盤成一坨,蛇頭埋在蛇身裡,閉上了眼睛。
遲惜白頓時松懈下來,手腳發軟,脖子酸麻難忍,她還沒反應過來,手腕就被人捉住了,一下子被拉了起來,瞬間奔跑起來,火速離開這個地方。
遲惜白跑得口幹舌燥,跑出了好長一段距離,頭昏眼花實在忍不住了,才喘着粗氣說:“慢、慢一點。”
趙頌臣覺得應該安全了,腳步漸漸慢了下來,松開遲惜白的手腕,“沒事了。”
遲惜白扶着樹幹叉着腰大喘氣,渾身是汗,手腳虛浮,擡頭看了趙頌臣一眼,卻喉嚨冒煙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趙頌臣從登山包裡拿出一瓶水,擰開遞到她嘴邊。
遲惜白接過水瓶,小口小口地抿着,一下子和肺部頂上來的氣堵在一起,嗆了一下,劇烈地咳嗽起來,礦泉水從瓶口溢出來,澆了她一手。
一隻手撫着她的後背輕輕拍了拍,幫她順着氣。
遲惜白漸漸停住了咳嗽,慢慢挺直了腰。
“謝謝你呀,我沒事了。”
遲惜白擡起頭,眼睛紅紅的,眼眶裡盈滿了水,就這樣看着趙頌臣,無意間竟透出些許我見猶憐的味道。
趙頌臣覺得喉嚨發癢,慢慢移開了視線。
“你就是這樣,把沈時澤也迷得團團轉的嗎?”
遲惜白沒反應過來,迷茫地看向趙頌臣,“什麼?”
趙頌臣單手插兜,漠然的眼神看向遲惜白,不知道為什麼心裡頭一股戾氣不由自主地散了出來。
“沈時澤向你表白了吧?”
遲惜白漸漸緩過神來,被趙頌臣眼裡的諷刺看得莫名其妙,“這和你沒關系吧,趙同學。”
趙頌臣嗤了一聲,“有了一個陸遇筝還不夠,偏還要去巴結喻馳野,更恬不知恥地勾搭沈時澤,我倒是小看你了。”
遲惜白皺眉,趙頌臣說話越來越莫名其妙了,這下她相信第一次見沈時澤的時候,沈時澤對她的敵意是趙頌臣造成的了。
“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麼。”遲惜白辯解道:“我和他們隻是普通同學而已。”
“普通同學?”趙頌臣顯然并不相信,“對你表白的普通同學?”
遲惜白也不是泥人,任由趙頌臣在這裡捏扁搓圓,“他對我表白是他的事情,和我有什麼關系,難道這個世界上但凡有個人對我表白,我就一定要負責嗎?!”
趙頌臣沒想到遲惜白會這麼回怼,眉眼一松,語氣又平緩了下來,“既然這樣,你為什麼不拒絕?”
遲惜白覺得這個人真的是喜怒無常,剛剛還那麼疾言厲色,現在又風平浪靜了。
遲惜白這幾天幾乎都躲着沈時澤走,連篝火晚會那天都不敢跟沈時澤對視一眼,怎麼可能主動找他?
遲惜白猶豫片刻,“其實,沈時澤不喜歡我。”
趙頌臣眼底掠過一絲驚訝,語氣卻平緩地問道:“你怎麼知道?”
遲惜白不好說自己有系統可以查詢好感度,隻能委婉地說:“大概是……直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