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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妙感逢春(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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蘭因猶自沉浸地捧着臉看宣虞作畫,卻聽宣虞忽然問他:“今日怎地這個時候回來了?不去藥廬那邊做事嗎?”

蘭因一愣,經宣虞這一提,蘭因便又想起了韓姑姑方才所說的那自己有幾分神似宣虞的話來——他剛剛就是憑着聽到這話後那一股無法抑制的想要立刻将其轉述給宣虞、想要借此同他證明些什麼的欣喜和沖動,才撇下了原本的安排,兀自跑回了雪居——不過,那股願望雖則一直在他心裡迫切地惴動着,卻又也始終像隔了層紙似的,還隻具有朦胧的輪廓,教蘭因隻能模糊地感覺到,卻自己也實在說不出個所以然來——于是當當真面對了宣虞時,那些原本迫不及待想要出口的話反而變得含糊起來了,蘭因支支唔唔了半天,漸漸地,自己也覺出了莫名的害臊,臉不由更紅,隻能言不由衷地答非所問:“我……我再過一會兒就過去了……不急……施長老昨日大醉而眠,大概睡到現在還沒醒呢……”

但在他說着這些的時候,那番難以形容的話卻仍就含在舌尖,那股願望更是仍在惴惴地蹿動着,撺掇着他趕緊表達出來——自到了蓬萊以後,蘭因聽到最多的閑話就是在議論自己的容貌有多麼地肖似阿娘,議論自己那不知為誰的父親……他被那些竊竊的議論聲包圍着,那些窺探的目光聚焦在他的臉上,俱像是想從他的眉眼口鼻間剜出——屬于那個男子的烙印,他生身的父親,那個極可能引誘了阿娘傷害宣虞、叛宗入魔的男子,究竟是什麼樣子?又會是……什麼樣的身份?蘭因聽過許多的猜測、甚至試探,卻根本不敢往深裡去想……

蘭因霍地被自己指甲深嵌進肉裡的疼痛驚醒了,他情不自禁地打了個寒顫,下意識恐懼地擡起了濕漉漉的大眼睛看向宣虞。

宣虞與他這番問話時,也仍是低垂着眼簾,沉靜專注地在運筆作畫——這時,隻見忽而一陣風來,吹得滿院的春花瓣如雪般飄落,落在小院還未徹底散化的積雪上,落在宣虞的筆下、畫卷間,也落在宣虞和蘭因的發、裳之上——這樣的場景似曾相識,蘭因恍惚地,覺得竟一下像是又回到了一年前他們初見的時候,他那時也是在這樣專注、緊張、不安地看着那個男子……看着看着……好像過了很久,又恍恍惚惚,隻有一瞬間,就像這一年時光又這麼自眼前飛逝過去了:他來到了宣虞身邊,卻仍和宣虞有着這樣似近卻遠的距離,讓他的心不能感到安穩的距離:再沒有人和宣虞這樣好,從沒有人待他像宣虞這樣好,可是……

鹦哥走進來的通禀聲蓦地教蘭因從癡怔中回過了神來:“宗主,雲中城的姬少城主請見。”

宣虞便淡淡擱筆,阖上畫卷道:“請珣公子進來吧。”随即一瞥眼,見蘭因垂着小腦袋,一副神不守舍的模樣,臉上竟是說不清的一種似悲似喜神情,咬着嘴唇,眸子裡依稀有淚光在明明滅滅,眉宇間則萦繞着種說不出的哀傷,視線落在那已經卷起的畫卷出着神。饒是宣虞,也不禁為他這從未見過的樣子一愣,仔細打量、思忖着他的神态道:“等你從藥廬那邊回來,自會将這畫作完予你。”

“給我?”蘭因怔怔擡起臉,随即眼眸一眨,刹那間重又流爍出光彩來,那神采也一下被點亮了似的,驚喜地撲過來抱住了宣虞的胳膊:“呀!這幅畫居然是專門為給我才畫的嘛?!”

他那難言的心思似乎來去太快,見他轉眼又恢複成了天真的神态,宣虞不由似笑非笑,随手為他撣了撣肩膀上、發髻頂間落着的幾片花瓣,“嗯”了聲道:“去藥廬吧。”

蘭因清脆地應了聲——這樣一通,方才心裡那些起起落落的情緒就被忘了大半,蘭因甚至好心情地沒再和随之被鹦哥引進來的姬珣暗自較勁兒,而是哼着歌,又蹦蹦跳跳地快步往着藥廬去了。

等到藥廬時,鐘纨正在院子裡曬藥,施鈎玄則還仰躺在吊床上曬着太陽打盹兒。

看見蘭因過來時紅撲撲的臉頰和掩飾不住的欣喜神态,鐘纨不由笑道:“什麼事兒,教你這麼開心啊?都唱着歌來了——不過你聲音是真好聽,唱的這歌也好聽,我還從沒聽過這麼奇特悠揚的調子呢!”

蘭因被她誇得腼腆:“這是我娘在我小時候……”他說到這兒,卻忽而蓦地住了口,喉嚨也不由自主地一緊:這曲子确是阿娘在自己很小的時候常哼來哄他的調子,可他已多年未再聽過,記憶分明早就遺失了,現在能确切回憶起來,卻分明是因為——這分明也就是“心魔”這一年來在他識海中常唱的那首曲子!

那個“心魔”怎會知悉這個?!——蘭因心下不由莫名覺得駭然,勉強才穩住了面上的神色,所幸鐘纨并沒有留意到他此刻的異狀,隻以為他是在不好意思,善意地對着他笑了笑——蘭因的視線不由落到了她的眉間,看着那處早已随着傷疤結痂脫落而消失的心魔印,又看看如今毫無異樣的鐘纨,蘭因深吸了口氣,反複地在心裡安慰自己:沒關系的,我的“心魔”也已經消失了——無論那“心魔”到底如何,他都已經從自己的識海中徹底消失了……不是嗎?

可不知怎地,蘭因還是覺得無法徹底安下心來。

施鈎玄被他們說話的聲音吵醒,終于伸着懶腰翻身坐了起來,待看清蘭因時,不覺一怔,反複揉了揉眼睛才敢确認:“你這是……晉升了?不是吧——我這一覺到底是睡過去了多久啊?楚明烆那小子的傷還有救嗎?”

“放心吧,師叔!”鐘纨不由失笑:“你隻睡過去了一天一夜——是蘭因在昨夜的時候突破了!”

“真的?”施鈎玄吃了一驚,走到蘭因近前,握住他的手腕仔細探測,随即不由啧啧歎道:“果然已到了煉氣六層!更難得的是内府的靈力如此充沛精純,好,好!今日行針,你盡可以再多試一針了!”

***

等蘭因足足忙碌過一整天,再打着燈籠回到雪居時,天色已近黃昏,卻因天邊積蓄着厚厚的一層雪霭,而透不出丁點的落日餘晖,寒風呼嘯——想來不久,勢必又将有場雪事了。

聽到動靜,鹦哥忙把他迎進了屋,随即又端來晚膳,蘭因囫囵吞了兩口熱食,等到胃裡暖和些了,便忍不住問:“我看正屋的燈沒點着,這麼晚了,宗主不在嗎?”

鹦哥正在淨室裡給蘭因預備煅體洗髓湯,聞言,揚了聲音答:“聽說最近魔道在中州那邊的動作不小,宗主方才才被薛長老請去集議堂商量參與仙盟剿魔的事,估計沒個個把時辰是回不來的——你找宗主有什麼急事嗎?”

“哦。沒什麼。”蘭因低低地應了聲,繼續慢慢地喝着他的甜湯。卻聽這時,鹦哥忽然又想起補充道:“哦,對了,宗主臨走的時候叫我把卷畫給你帶過來,我給你擱在書案上了啊!”

蘭因聞言,馬上就撂下了碗筷,跑到書案邊,果然見上頭放着一幅卷起來的畫,蘭因小心翼翼地展開,看着畫上漫天花雨間的自己,嘴唇抿了又抿,兩邊的嘴角還是克制不住地翹了起來。

他比劃着要将這畫挂在哪處牆上,擡起手時,卻發現畫卷下方,竟擱着一隻金麒鎖,隻是一直被畫遮着,這時才露出來。

——蘭因不覺一愣,下意識低頭去看自己頸間戴的那隻金麟鎖,這兩隻鎖的做工、雕樣都幾乎完全一緻,隻是刻牌上面的麒像與麟像一陽刻、一陰刻,分明正好能合成一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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