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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3章 “金蘭之因”(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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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本想檀那一定會露出驚訝甚至驚懼的表情,卻不想檀那對此竟平淡地沒有任何反應,就繼續默默念經打坐了起來。韓靈雨很是不忿,忍不住放狠話叫嚣起來:“沒見識的秃驢——看着吧,我師父很快就會打上蓬萊過來救我,到時候踏平這裡!殺光那些宣無虞之流的……”

“劍俠确實厲害,”檀那平靜地打斷他:“不過蓬萊的護山大陣能鎮壓得下當世最厲害的化神大能的攻擊,劍俠若能來,正好也可以不費仙盟力氣捉拿他。”

韓靈雨瞪大了眼,他這兩年多來完全不知外面世事的變化:“仙盟捉拿我師父幹嘛?”……不會就是因為他刺殺了宣無虞吧?!

“當初劍俠與我師承諾再不入世,正道才也同意退一步,放下與他的種種恩怨,”檀那道:“但這一回,他卻與魔道等人合污,襲擊白玉京,刺殺江氏老祖江丹秋,不僅違背了誓盟,還罪加了一等,他現在雖負傷遠走,不知逃遁往何處,但仙盟已布下天字一号通緝令,天涯海角也不會放過他的行蹤,且江氏老祖江丹秋也必然不會對此善罷幹休……”

***

去年元夜時,宣虞曾帶公輸祈去觀賞白玉京街上的元宵燈會,足令公輸祈耿耿于懷了很久,覺得宣虞實在小視了自己:也忒覺得自己沒見過什麼世面了吧!因此今年元夜時,公輸祈特意在羨門周遭準備了場傀儡組織的燈會,也邀請宣虞來看,以向他證明自己。

宣虞帶着蘭因來應約,行走在這片山間,一路上,就見到了形形色色模樣的傀儡,各自擎着形制、構思無比精巧的花燈,有的林立于道旁,有的如同尋常行人一樣地來來往往着,更有的做千手變幻的模樣,有的使刀劍你來我往地表演,有的不斷藥發噴出璀璨的焰火,有的三五成群樂舞、傩戲着……

教蘭因看得無比好奇又喜歡,還時而會被傀儡突然爆發的動靜吓一跳,一路都無比緊地攥握着宣虞的手,看到覺得新奇的,就會指給師父看。不過師父都隻回以淡淡的一笑,顯然隻将這些把戲當作尋常,蘭因始終都在分神注意着師父,故而當留意到宣虞忽然地一愣,接着竟是為之停住了腳步時,便也立馬将注意全投過去——卻見宣虞為之駐足的傀儡,并沒有多少格外的機巧,甚至因為娴靜的姿态,而在這樣熱鬧的場景中尤顯得不惹眼。

——那是一具設在壁間、形如飛天的嫦娥傀儡,手裡提着一隻月兔的花燈,然而雖說形如飛天,卻也隻是擺出了那般的造型,而并沒有作出任何的移動,隻有裙裾在風中搖擺,且亦沒有向天注視那輪她正要奔往的月亮,而是回眸望着身下,這使這個“嫦娥”看起來倒更像留戀着此間的一切。

宣虞默然地望着這“嫦娥”良久,而蘭因也因為師父看向了她,卻沒看出什麼别樣,倒是對她手裡那盞月兔花燈更感興趣,遂眼睛亮閃閃地問宣虞:“師父,我能要那個嗎?我喜歡兔子。”之前那次檀那走後的對話,反而陰差陽錯地,讓蘭因和宣虞說開了自己最大的秘密之一,他也能明顯感到宣虞反在他坦白以後待他更沒有防備和芥蒂了,因此得來了經驗,更多向宣虞說起他以往視作“不可說”的話題:“我小時候,娘就在院子裡養了好多的兔子……”

然而,這回卻和蘭因想得不一樣了——宣虞聽罷這話,諷刺地擡了擡嘴角:“是啊,她喜歡……不過她喜歡的不是兔子。”

蘭因迷惑地“啊?”了一聲,仰着臉怔怔地望着師父,不明白這完全矛盾的話究竟是什麼意思,而宣虞此時對上他那張奇異雜合的面龐,眼波微動,後面的話全部被回憶吞沒了……

——那時,他和辛夷還同院住在流漣谷的香海雪林中,方從維摩诘參加過仙門大比回到蓬萊,江潮生又像平常一樣閉關不見,因此日常隻有他二人。

宣虞也習慣了和辛夷過這種雖比鄰而居,卻無事互不打擾的生活,每日還是照舊地練功、到藏書閣去翻覽典籍,這一天傍晚,月上柳梢時,他從藏書閣回來,進院子時,卻極意外地撞見了施鈎玄也在,與辛夷并肩倚在欄杆邊,兩人都低着頭,宣虞是何等的眼力,一下便看到了他兩人的小指此時竟勾連在一起!

宣虞的第一反應就是馬上要退出院門離開,可辛夷卻在這時猛地回過頭,笑喚了聲:“師兄!”施鈎玄被她叫得一驚,猛地便甩開了和辛夷牽在一起的手,也轉頭望向宣虞,臉上不知是因羞還是愧彤紅成了一片,竟比宣虞這個無意撞破了他們秘事的人還要尴尬,完全不敢仔細去看宣虞的神色,更一句話不敢說,頭也不回地就倉皇跑掉了。

辛夷也并不管他,徑直朝宣虞跑過來:“師兄……我……”她似乎想要解釋什麼,而宣虞隻是淡淡看了她眼,便要回自己房間。

不想辛夷竟也緊追着他進了來,還一勁兒地往宣虞身邊湊,眉眼彎彎地笑問:“師兄,你這是不是吃醋啦?”

宣虞一愣後皺眉,這一回,終于認真地看向了辛夷。

辛夷眨眨眼,粉面含笑:“你别生氣——我是故意戲弄他的!——啊!師兄你幹嘛?”她忽然掩口嬌呼了聲——斷水竟已是出鞘卡在了她的頸側。

宣虞冷冷道:“你不是她。”他緊緊盯着那與辛夷全然一樣的容顔,劍鋒幾乎已要用力劃開她側臉的肌膚,以看清那是不是一層足以以假亂真的面具。

“哎呀!這麼快就被發現了。”“辛夷”這時才偏了偏頭,随着他換回少年沙啞的聲音,臉龐、身形也都迅速地變化了回來——檀桓!

他眯眼笑了笑:“我就知道騙不過你,無虞。”

想起他方才矯糅造作的姿态,宣虞嫌惡地直皺眉,瞬間收起劍鋒,完全不願意讓佩劍與這種人直接接觸,冷聲問:“辛夷呢?”

檀桓聳聳肩:“不知道啊,”他完全一副主人家的姿态在宣虞房中轉了一圈,查看着四遭的布置,然後才在案前坐下,笑吟吟地支頤看着宣虞:“你這麼關心她?”

宣虞早已忍耐到了極點,沖着檀桓厭惡道:“滾出去!”

檀桓笑容未變:“你看,無虞,你總是這麼抗拒,一點兒也不願意和我坐下來好好說話——我才不得不找到這個機會來接近你——你不是想知道你那小未婚妻到哪兒去了嗎?”他拍了拍身邊的位置:“等我們聊完了,我就告訴你——怎樣?你為什麼就不願意相信我早和你說過的——我們乃是在婆羅雙樹的見證下,生死交契、命運與共的好兄弟,你還怕我對你不利嗎?”

宣虞深深皺眉,關于婆羅門的記憶,他已分毫不剩了,可但凡見到檀桓此人,他便會覺出由衷的厭惡和戒備——他相信自己的直覺,所以對檀桓所說的話,自然一個字都不會相信。

“真可惜,你全都忘記了,”檀桓像是知道他在想着什麼,遺憾地歎了口氣:“我的這些中原漢話,還是你當初一字一句教給我的呢,我也還記得你那時跟我說,你取無虞這個表字,是因為不喜歡自己的名字,厭惡自己的父族,不願以其為名……你看,我們曾經是多麼推心置腹的關系啊!”

宣虞一驚,不隻是因他知曉自己的秘密,更是因此人言辭間透露出的:“你沒有被封印記憶?!”

檀桓挑了挑眉,笑而不答。

這一刹那間,宣虞心中猛跳,掠過了無數個念頭:此人絕對有異樣!——要不要把此事告知江潮生?可江潮生顯然也不對勁!——還是暫且穩住利用他,獲知更多有關婆羅門的情況,探尋江潮生是否對自己藏有什麼詭秘的圖謀?

他還沒來得及真正作出決定,提桓卻又像看穿了他的心思:“江潮生對你可不像我這麼的情深意重——無虞,而且我說過,我們命運與共,用中原話說就是:‘死生契闊’?你想對我不利,無異就是在害自己——你怎麼就不信呢?”他搖了搖頭,仿佛很懊惱似的,無奈地攤開了雙手。

随即,宣虞就無比驚異而駭然地看見,無數菟絲子一樣的藤蔓植株自檀桓兩腕間破皮膚而出,在空中無風而靈動地婆娑搖曳!而宣虞同時就隻覺無數與之存在某種奇特感應的纏絲一樣的東西自他經脈深處完全不起眼的角落裡迅速蔓延而出,死死地勒住了他的經脈,瘋狂汲取着養分,宣虞一瞬間即被疼出了冷汗,蓦地扶住桌案才勉強不直接摔跪倒地,他雙目血紅地擡眼望向檀桓,一字字滿是恨意地重複:“這就是你所謂‘死生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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