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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9章 青青子衿(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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鐘纨一愣,紅了臉,難免也對這個事生出了好奇,但觀察了好段時日,卻很鄭重其事地找到秋宜人說:“我看着懷柔不像喜歡上了誰,她除了偶爾會和咱們一處玩,其餘時間都隻愛陪着岑寂居士,對其他人事毫不感興趣,我和她說起咱們課上的男同學,她也沒什麼特别的表現,還說過一次這些同齡十幾歲的小子都太幼稚。”

秋宜人深深看了鐘纨眼,忍不住撲哧笑了,去揉她的臉:“阿纨,你呀!你真是單純得可愛!”頓了頓,又歎了口氣道:“這些話你别再和别人講啊,傳出去對懷柔不好。”

聞人語這時給取出了她們創稿定制的那支碧玉銀鍍鑲海珍珠步搖,鐘纨接過來:“累絲的小處細節做得真精細,和我當時畫得一模一樣!”替蘇懷柔戴上,纓穗在陽光下顫顫,真如一枝細柳扶風搖曳,秋宜人誇:“真襯你的氣質!”

蘇懷柔欣然付了靈石尾款,又想同聞人語約新,聞人語卻是道:“師妹,這是我最近接的最後一單了,接下來都要專注準備晉升内門的師授考核。你們這會兒取走步搖,我也就要閉攤了——學宮今天午時會公示正式的考核标準和初選報名通過的名單。”

鐘纨道:“師姐我也要去,你收拾好我們一起。”隻有蘇懷柔因為隻是到蓬萊借讀,未來必要回知音宮,對此不感興趣,便獨自告辭回了絲篁館。

而她們另三人到時,公示已張貼滿壁。衆弟子都擁在這兒圍觀着考核規則:“第一輪,筆試,成績優良者可通過到第二輪,試題樣本如下…第二輪,實操,考察各方向的專業技藝,綜合成績優良者可進入到第三輪,秘境試煉——‘師授’者,‘祖師授任’也,蓬萊開宗祖師雲水真人曾創下傳承秘境‘雲水禅心’,并在其中留有自身的神識,作為考驗門人的道場,曆代弟子隻有通過了重重試驗、最終得到祖師認可,才有資格入宗譜,真正是被選為蓬萊繼任的傳道者,試煉的具體形式細節暫時保密…”各個方向的細緻考核内容又有區别,秋宜人找到藥修的筆試例題,看得直皺眉:“怎麼第一輪就這麼難?”說着拿出照影石:“我給阿澄照下來,讓他好好研究下。”

鐘纨好心提醒:“這不是丹修的題目。”

“我知道啊,”秋宜人卻說。

鐘纨愣住了:“秋師兄也要走藥修方向?”得到肯定答複,趁着秋宜人還在拓影,她馬上拿起玉牌給蘭因和宋文期發消息:“你們知道嗎?秋水澄師兄居然也要報名考師叔的弟子!”

蘭因那頭沒有動靜,宋文期倒回得很快:“那你完了,我和蘭因都覺得你志在必得的頭名已經沒了。自求多福吧~”

鐘纨咬唇。蘭因約摸是被宋文期提醒,過了會兒也傳來消息,語氣很緊張:“幫我也看看我有沒有什麼強勁的對手。”

秋宜人回頭時,恰巧瞥見這訊息,又看見鐘纨不安的神情,不由笑了:“哎喲,你們有什麼可擔心的呀?”

她這調侃其實沒帶任何惡意,但鐘纨卻不高興也不願意對方有這樣的誤解:“别說師叔、宗主不會給我們搞這種特殊,壞了宗門秩序的公平,再說師授的試煉可不是什麼普通的考核,自行套嚴苛的篩選标準,我和蘭因最終都得憑各自本事,”唯恐秋宜人不信,鐘纨道:“你可知道,當年劍仙在蓬萊做外門弟子時,就曾七次落選,一直沒能升入内門?”

秋宜人被吓了一跳:“怎…怎麼可能?那可是劍仙!”

“唔,我也是聽師叔說起過一嘴,還說曆任宗主的傳承按理更應得到祖師認證,劍仙不知是不是因對從前的事芥蒂,後來也未再入傳承秘境通過考驗,師授的傳承宗法也就自他任上廢止了…”鐘纨覺得議論此事不大好,沒再細談,隻強調:“我沒有騙你,你去查蓬萊的宗史,都能找到記載的。”

秋宜人咽下心頭不由湧起的諸多疑惑:“好——是我說錯了話,好阿纨原諒我好不好?”

兩個姑娘說笑着,又攜手去看一旁公示的第一批初選通過者名單,看着看着,鐘纨奇怪:“宜人你是不是記錯了,這藥修名錄裡根本沒有秋師兄的名字,按理隻要報了名,就算未通過都會公示出來的啊!丹修呢?咦?怎麼也沒有?”

秋宜人臉色變了,撂下句“我去找他”,便風風火火跑走了。

鐘纨接着又給蘭因去訊:“我幫你看了,報名想考宗主弟子的好多!這第一批就得有百來人吧…不過好消息是一半以上因為平時成績不合格被篩下去了——宗主要求專業成績全部一甲!你和天白師兄都通過了,”然而她随即在蘭因和施天白名字的上方瞧見了……

鐘纨猛地扭頭,聞人語也正在專心看名錄,察覺到她炯炯的視線,有點不自在:“怎麼了嗎?”

鐘纨連忙搖頭,發消息時卻也情不自禁套用了宋文期的浮誇句式:“糟糕,你也完了!你的強勁競争對手竟然不隻有天白師兄,還有聞人語師姐!”

然而蘭因那頭不知到底在忙什麼,又遲遲不回應了。

鐘纨忍不住找宋文期:“蘭因看見我的消息了嗎?”

“别吵、今天收到新戰報,”宋文期依舊有來必回,隻是斷斷續續的:“哈哈、還有照影附錄,親眼看到大魔頭被宣宗主痛扁了!快活!”

——蘭因确是來找宋文期看新一期送到的《仙盟邸報》,這半年多,雖有書信作往來,但宣虞的性格,鮮少會主動提及自己的情況,所以蘭因隻能通過仙盟發的戰報來了解師父的動向。

不過,往期仙盟邸報提及宣虞的内容都極少,除去記載宣無虞與會外,就沒再占任何篇章了,倒是對昆侖的貢獻期期着墨不少,很惹得蘭因诟病,但宋文期很維護文淵閣報道的真實性:“這說明宣宗主就沒發揮什麼重要作用嘛,那有什麼好寫的?”

蘭因不滿撇嘴:“昆侖的人厲害,又發揮了什麼作用?!”

宋文期無話可說,因這确是事實。近一年來,正道對提桓的征讨看似是“螳螂捕蟬,黃雀在後”,後發制人的棋勝一招,奈何這螳螂實在狡猾,帶着迦樓羅等部衆四處遊擊殺人放火,将黃雀遛得團團轉,甚至有些疲于奔命,卻終其都沒能和提桓真正正面對上交鋒,正道還曾謀劃以一個假檀那為餌,做出了“天衣無縫”請君入甕的陷阱,更有昆侖元嬰長老賀令威親自坐鎮,提桓倒是被請了來,卻是變出了更無有破綻的化身相,在“甕”裡外安然多進多出,好好戲耍了他們幾番,足可見正道的伎倆在他眼裡多麼漏洞百出。正道後來無奈之下,隻能選擇兵分多路對其發動圍剿,仙盟自此終于有了捷報——其中最引人矚目的戰績當屬賀令威再斷乾達婆一臂。但宣虞卻沒再參與其中,帶隊徹底脫離了仙盟其餘人,而邸報上再見他的音訊,就是這一期,既生擒落花洞女“大小鵲仙”後,又以此連環設計,終于逮見了提桓的螳螂尾。

故而本期邸報的版面完全被宣無虞追擊獨戰迦樓羅、帝釋占據了。晚間,蘭因躺在床上,還因此激動得睡不着,又從枕頭底下摸出那塊邸報附錄的照影石,以靈力注入,一段“萬寶樓出品”的字幕褪去後,便有影像自其中投射了出來——

此地應在西北一幢伽藍,然而,已被金翅鳥口中噴吐出的烈火焚燒作焦垣,之中是塌圮的佛像和倒地苦苦呻吟的僧侶,赤金的火光燭天,與肆虐的流沙、風煙和悲嗥的大雪混在一處,晦暗得完全無法視物——而就在這狂嘯的風聲中,突兀一聲如短哨一樣尖銳的鶴唳,金翅鳥的喉管在那一刻像被刺穿刹時喑啞,不,并非像,分明一把冰劍已卡住了它的喉嚨,傾倒似的火海停瀉了,而劍風帶起的雪風席卷過,映出一道人影——蘭因即使翻來覆去看了多遍,這會兒仍忍不住興奮地坐直了起來:“師父!”

宣虞這時擡起頭,随即身法亦如風般飄到了檀金身前,金翅鳥還在想擺脫釘住他喉頭的劍,宣虞已五指成爪毫不留情地深深插進了金翅鳥的胸口!蘭因直在床上站了起來——他因為自己的身世,特别去查過金翅鳥的資料,知道它們的弱點,就在那顆心髒!

耳邊忽然傳來神幻已變得幽微的聲音,語氣亦沒有之前那麼笃定得讓人讨厭了,好像還帶了遲疑和不解:“你心跳為什麼這麼快?”

蘭因當然顧不上搭理祂——當然,就算他有空,也不會搭理,自從宣虞給他換過香囊後,蘭因就沒再做有關婆羅雙樹的夢了,幻聽的症狀也有了減輕,雖然還未完全消失,但他在師父的告誡下學會了刻意忽略祂的存在,尤其不去深想祂話裡的含義——不知是不是蘭因僥幸的感覺,耳畔“神幻”的聲音似乎也随着更虛弱了。

照影裡,宣虞的手插進檀金胸膛,随着青色的血液淌出,他幾乎是要徒手揪着檀金的心髒将其捏爆!蘭因屏住了呼吸,心髒在這一瞬怦怦怦跳得極重,然而就在檀金的胸膛甚至被擠出了一個巨大的突起形狀,痛苦地掙揣卻完全無法逃脫時,另一道身影閃襲到了宣虞身後!

而宣虞如有所感,霍地放開了檀金,行雲流水地拔劍回身出招,劍幾乎擦着提桓脖頸斬過!兩人在空中交手數回,招式快得讓人看不清,宣虞縱橫的劍意直斬出了無數道狂虐的雪暴,在提桓周身爆開!

照影石也被這恐怖的雪暴迸飛,于是影象結束在了這裡。“哎呀!”蘭因很惋惜,也不知道後面怎麼樣了呢?他想着,那就再重溫遍好了——尤其是在師父攥住檀金搏動的心髒那裡,不知道為什麼,蘭因覺得自己的心好像也被師父那冷覆的五指緊緊攥住了……

可能是晚上一直看着這段入睡,蘭因竟久違地做了個夢,而在這個夢裡,很奇怪地,他竟回到了千佛禅寺仙盟法會的那一天,他站在山頂,看見溪畔綠意葳蕤,溪水湧着宋湘離的扁舟泛過來,可夢中與現實所經曆不同的是,船上不再有宋文期,而提桓更從這時就沒有做任何容貌上的僞裝,蘭因看見他提着酒壺,形如醉卧在船上,但那一雙總在似笑非笑的眸中分明沒有任何醉意,勾起的笑意似乎含着某種深意。不知怎地,蘭因在夢裡有些不安,轉了轉眼珠。于是,夢裡的場景變動了,蘭因仿佛又置身于了照影中的那場雪暴裡,他站在宣虞身畔,近到似乎一擡手,就能從那廣袖飄飛裡抓住師父的手,蘭因終于感到安心,而雪意在此刻散去,他隻見提桓就遙遙立在那頭,似乎受了傷,正在用手背抹去嘴角溢出的血,臉龐肌膚也凸顯起極端妖異的血紅血管脈絡,但在擡眼看過來時,蘭因卻覺得他勾起了一抹愉悅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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