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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2章 番外 春風無渡(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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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昔我往矣,楊柳依依。今我來思,雨雪霏霏。風物不似,人事亦非,中間隔了十年的光陰和太多變故,虞粲之顯然早已忘了自己和宣桃,但他仍是像很多年前那樣,對宣柳充滿善意地笑了笑。

“宴會過後,姐姐特意找到我,提起與虞粲之這樁故舊淵源,問我還記不記得……”

“他是個好人,與這玉京中我們後來所見過的絕大多數人皆不同,”宣柳在此前幾乎從不置喙宣桃的決定,但那一次,她斟酌着說出了:“小夭,我覺得你不該去害他,特别是他還曾幫過我們……”

宣桃卻是不以為然,記起那段插曲與否于她而言并無分别,畢竟以宣桃如今的閱曆再回看,那場曾令她們那樣恐懼的遭遇着實什麼都算不上,虞粲之無足輕重的援手也并未改變她們之後的命運,所以根本不值一提。

但宣桃知道不能如此與宣柳直言自己真實的想法——姐姐和她是不一樣的:自她們淪落遊仙樓至今,宣柳每一步都是在迫不得已下被逼無奈而行,可宣桃隻經曆了最初的屈辱和發現無可逃脫後,便迅速放棄了那些無謂的東西,開始竭盡所能拼命地往上爬:從奮力嶄露自己的資質,表現聽話忠誠,以求得遊仙樓最好的資源栽培,更是甘之如饴且切迫地修煉着素女經,也是主動攀附江朝歌!而她讨寵江朝歌的方式,除了供獻自身,更有自願為江朝歌做誘餌——對宣桃來說,男女雙修情事不過是她換取所求的手段,所以她根本不在乎付出予任何人,于是她就這樣一路以美豔誘魅的身體,不斷釣引手握權勢的男人□□合歡,憑情欲主導着織下一重重索命劇毒的蛛網,配合江朝歌血淋淋收割下了數不清的人命。然而同為素女,宣柳卻迄今仍守清白之質,她不願對外接客,在樓中主要負責的便是對内調教爐鼎,然而她在行使這罪惡時,還是忍不住付諸了經手那所有可憐人真摯的感情,“尤其對那些年紀小的,還不懂事就被拐進來的小男孩、小女孩,她總是那麼溫柔悉心地照料他們,”宣桃對宣虞講:“姐姐當真是很喜歡孩子……”

然而這麼做也依然不能稍減宣柳的罪惡愧疚感,甚至教她感到了更大的痛苦,宣柳常和宣桃講:“小夭,我是死後必須下地獄的人:小孩子們都叫我阿媽,可我實際卻一直在做加害他們的幫兇……”——即便陷入污泥這麼深,她内心未泯的良善仍教她不能認可以傷害别人為代價來保全自身,所以宣桃隻能對宣柳辯說:“姐姐,并非我要害虞粲之,而是他自尋死路,江氏必殺他,所以無論我是否參與,他都必死無疑,那麼我們不如好好策劃借此事牟利——這樣他也不算白白死掉了對不對?”

宣桃完全不覺得自己這番話有什麼問題,可宣柳聽罷卻看了她許久,問出了藏在心裡很久的話:“小夭,為什麼你總能這麼坦然慷慨地犧牲别人的性命做謀劃?可能我沒有你那麼遠大的目标、眼光,這些年我幫你運作璇玑,為的就隻是盡力保全大家,願盡可能使大家都好過些……你總是安慰我情勢有很多不得已,所以為了以後,現在不得不由人做委屈、犧牲,江氏樹大根深,外力難以撼動,所以我們隻能慢慢在内部滲透蠶食,所以你才表面依順江朝歌,可從什麼時候開始,我看你好像已不是單純在為取信他,更像為了你自己的貪圖野心……”在江朝歌都尚未發覺間,或許獵手的主次地位已發生了實質性的颠倒,在嘗過越來越多刺激和甜頭後,宣桃早已不滿足于僅隻被投喂,限于做令行禁止地聽命配合于江朝歌的餌,而有了主觀能動的野心,還巧妙将其藏在江朝歌的需求下,借着江氏的便宜,“你設計謀害甯氏等人的時候說玉京的世家權貴全都是一丘之貉,罪有應得,可即便虞粲之與他們不一樣,你不仍覺得他就理該成為你的墊腳石?……那麼,璇玑一直所流的血呢?你真的在乎嗎?”

宣柳沒有再說下去,但質疑的意思已很顯然了,宣桃被氣得發抖,又或許,是被突然點破了她現今性格裡某些自己都不敢去深想的瘋狂,讓宣桃潛意識也感到了害怕,隻能憤怒得分辯:“你說我為自己的野心?對,我承認——可這何錯之有?!我已經付出那麼多了!所以必須要得到更多!況且我往上爬難道不也是為了你,為了璇玑的大家好?!這世道唯一的真理就是弱肉強食,你不想去傾軋别人,那就什麼都得不到!處于低處的弱勢者就隻能被踐踏啃噬得屍骨無存!說到底虞粲之不過一介無關緊要之人,幫了你那一次,值得你如此?——那我呢?我一直以來為你所做的那麼多……”宣桃眼圈紅了,她對宣柳始終懷有難言的愧疚:如果不是她非要拐帶姐姐同來玉京,就也不會連累她,所以落入風塵後,兩人相依相伴這些年,宣桃一直在盡自己所能地“保護”宣柳,從前也不是沒有客人看上宣柳,但宣桃知道姐姐性情,便總是千方百計攔下、甚至以身替她……甚至如果不是宣桃萬般讨好江朝歌獲取了地位,宣柳能享到現在這樣相對“安甯”的好處嗎?在這一刻,宣桃内心甚至忍不住升起了刻毒的怨怼:不是自己的“腌臜”,宣柳哪還能将“純淨”留守至今,有這些多餘的善心?!可她現在卻反來怪宣桃不擇手段了!

“小夭…”宣柳也痛苦地哽咽,突然冒出了句在當時宣桃聽來未當回事,卻不幸一語成谶的話:“如果有哪天,要為你目的犧牲的成了我,你也能這麼理所當然地踐踏着我的屍骨向上爬嗎?”

談話不歡而散,然而這場夜宴給宣柳所招緻的劫難卻方才拉開帷幕——宣柳與宣桃同是素女,修為雖有差距,卻非天壤,所以本是打算由宣桃來做的事,換作宣柳其實也大差不差。

江朝雲難得睡了個神清氣爽的好覺,他輕易奈何不了虞粲之,宣柳卻在他江氏鼓掌之間:況且他老早就想整治這個不識擡舉的婊子了!當婊子還立牌坊!想起上次自己欲強迫她雙修,這婊子甯死反抗的樣兒江朝雲就倒胃口,但之前有宣桃周旋,江朝雲到底也未如何,但這一回,他鐵了心,翌日一大早先是試探借宣柳的名義下帖邀虞粲之聽琴,而可喜的是,虞粲之竟當真過來赴約了。

江朝雲在打什麼主意宣柳當然清楚,然不僅不配合,還竟當面戳穿:“帖子是江二未經我意下的。”隻盼虞粲之能覺出蹊跷。

江朝雲面色鐵青,但當場無法發作,隻能找補:“柳姑娘是那清白正經的出身,所以行事從來莊重……”

結果虞粲之不但相信了,還居然臉皮微微泛起紅,搶白道:“我知道啊,姑娘一看就是矜持自愛的好女兒家——而我對姑娘雖有親近之意,也隻是想聽姑娘彈琴罷了,并不懷狎亵的歹念。”

“這一夜虞粲之飄飄然地離開後,江朝雲終于怒不可遏,使出了各種手段一定要逼姐姐就範…其實往常這種時候,我都會幫姐姐,但那一次…我們那時候剛剛吵完……”宣桃捂住了臉,“絮兒,你娘說得沒錯,我那時候就好像瘋了一樣,我不知道為什麼,心裡就隻有不達目的不可罷休的一種勁兒,于是我不僅沒有幫姐姐,還告訴了江朝雲,隻要他拿她撫育那些小孩子威脅,姐姐就一定會答應的……”

這也是江朝雲決計想不到的辦法:多麼滑稽啊,一個一直在親手将這些小孩子調教為爐鼎的人,卻在乎這些爐鼎之後的命運嗎?不忍見他們被過早、過快地殘酷虐待、榨取走全部精華用廢,因為這些被榨幹得枯竭、瘦小身軀還遍布性虐傷的小孩會奄奄一息地用小手拉着宣柳告訴她:“阿媽,我好疼啊…”

——這誅心毒計果然奏效,甚至未及落實,宣柳就輕易就範了。

“如果我早知,這樣逼姐姐最終會害死她…”宣桃永遠挺直的脊背塌下去了,幾乎是伏在小宣虞身前在向他忏悔:“絮兒,不要恨你娘,全都是姨母的錯……況且我怎麼也不會想到,我怎麼也想不明白,”宣桃擡起了滿是淚痕的臉,永遠像飲過血一樣嫣紅的豐唇神經質地顫抖——這折磨了她太久而無解的深深困惑,讓她隻有來問小宣虞,宣桃用那雙飽溢風情,細看下卻也飽藏世故風霜的淚眼迷惘地盯着小宣虞,似乎執著求助于一個答案:“——姐姐怎麼會真的愛上虞粲之呢?”

——這明明從頭到尾就應該隻是一場龌龊的陷害陰謀,而宣柳更從伊始就再清楚不過了,“姐姐雖心性柔順,卻恰恰也是淡薄的人,在風月場漂泊閱盡,怎麼會不懂嫖客與妓女的故事,有誰會付出真感情呢?”宣桃與那麼多男人也都糾葛纏綿,床第間亦有海誓山盟,可卻怎麼也想不明白,于是她問小宣虞:“姐姐為什麼會那麼愛虞粲之,甚至愛到了他死就也不願意獨活的地步?”

沒有人知曉宣柳的心迹細節,包括虞粲之——正像宣桃所預言那般,這在情愛上始終未開竅的男子一朝墜入愛河,便是一發不可收,開始日日都來玉璇玑院報道,而和他相比,宣柳的表現始終淡淡的,宣桃曾聽到過虞粲之問宣柳:“小柳葉兒,你咋總是不開心呢?”宣柳反問:“你開心不就好了嗎?”虞粲之湊到她耳邊低聲:“是啊,我一見你心裡就由衷覺得歡喜,小柳葉兒,你知道嗎?我第一眼見你,就喜歡得不得了,回去後不由自主就想你,和你一塊兒不高興的煩心事就都忘在腦後了,所以也希望你也能因為我變開心——我送你的東西你是不喜歡嗎?”他日日來,都帶着淘來的禮物,有漂亮的首飾、花一類,更多還是名貴的琴、罕見的樂譜——宣桃心裡暗自尖酸地譏诮他假模假樣的僞君子:難道還真把宣柳當知音不成?面上卻是代宣柳調笑道:“你嘴上說得好聽,可每日風塵仆仆急着來去——誰知道在外頭都忙着做什麼呢?也就在這兒呆這麼一時半刻的,還想我姐姐給你好臉色。”

虞粲之還以為宣柳真是因這個别扭,隻因不好意思問悶着,一時被莫大的欣喜砸中了,他有雙講情話分外動情的眼睛,熱切地瞧着宣柳:“我是有要緊事忙,等忙完就多陪你好不好?——那你想知道怎麼不問我啊?你總什麼都不問,也不問我家裡的事,我還以為你一點都不關心——并不就像我心悅你那樣心悅我呢!”他指和江三娘的情況,宣柳卻想要避及,轉移話題,也是真責怪宣桃多話,蹙眉撂了臉色斥道:“你在這兒瞎說什麼?!”竟是真的生氣了。

她和宣桃關系還在僵硬,尤其每次見着虞粲之,情知宣桃是為害對方,宣柳心裡不舒服,對她便态度更差,宣桃也不敢太惹她:“好好,我不讨嫌了。”

她走後,宣柳的神色依舊不好看,虞粲之卻會錯了意,小心翼翼地說:“小柳葉兒,我從沒主動和她說過話啊,是看在她畢竟是你妹妹…你要是不喜歡,我從此都無視她……”

宣柳愣了下,才意識到虞粲之是還記着宣桃最初□□他的事,以為宣柳不快是因拈酸計較這個,一時,心間滋味複雜,說不上話。

可是虞粲之以為她默認,且打聽宣柳的事也聽說了宣桃有這方面“搶姐姐男人”的前科:“你妹妹是不是老看你性子軟和,就欺負你啊?說實話,我挺不喜歡她的,”虞粲之現仍與宣桃不對付,除了看不慣她放蕩輕浮,更多變成了不想宣柳與這個妹妹多瓜葛:“你在這裡很不快活,對不對?我幫你贖身出去,好不好?”

宣柳驚訝地看向虞粲之,卻又馬上避開了他滿含誠摯的眼,假說:“你家裡的夫人太厲害,我不想惹麻煩,再說出去也不過是從一個籠子換到另一個,況且你别聽别人亂傳,小夭本就比我讨人喜歡,我個性寡淡無趣,小夭卻是特别濃墨重彩的,從小俏麗可人,就算從前在家,爹爹阿娘也是更疼她些。我們确有小摩擦,但比之這麼多年,伴着過了那麼多困苦,都不算什麼,事實上不管傷害還是感情,都是膠漆,讓我們互相離不開……總之你要想讓我開心,以後還是别說這樣的話了。”她說着,卻是用涼而發抖的手覆蓋住了虞粲之的眼,讓他那雙令人心都在顫的眼不再裝着自己,唇吻了過去,幽柔的素女香彌漫開來,與宣桃更極度刺激感官的膩甜不同,宣柳的氣息是似濕重得含着不盡雨意的雲、冰涼得失色的月亮、重重牽纏勾連的柔婉花枝……

虞粲之被遮住了視野,心和感知卻都沉陷在其中,氣息逐漸急促粗重……淋漓的熱汗順着宣柳濕透的雲鬓滴落到了虞粲之唇間——是汗吧?否則他怎麼會嘗到大滴的鹹澀味呢?

翌日,當真濃雲蔽空,天像一直昏着,晚間又落起大雨。宣柳站在窗前,一直等到更漏斷時,仍未見虞粲之應諾而來——其實她早知道會是這個結果:或許虞粲之再也來不了了……

宣柳閉上眼,自己都很難形容她現下的感覺,她隻知道她很累,累得什麼都做不了,或許需要好好睡一覺……隻想要沉沉睡過去,什麼也不想了……可是夢裡她竟又見到了虞粲之那雙眼睛,那讓她心底一刻不得安甯的訴情眼,他微微翹着嘴角和自己說情話,可說着說着,唇間卻流出了血……

外間的電閃雷鳴幾乎劈進室内,而宣柳被噩夢驚醒了!心攥疼,想要痛呼,但她甫一睜開眼,卻發現有個人影不知什麼時候蹲在了她的床前——虞粲之!

宣柳的驚叫扼在喉嚨深處不能發出,身子控制不住地瑟瑟發着抖:虞粲之的臉和夢裡一樣慘白,雨水和鮮血一起從他身上淌下,彙在地上都是那麼濃稠的一攤。

宣柳不能言語,心裡自己都難辨到底是對虞粲之竟然未死的慶幸,還是對他現在來殺她的恐懼!她隻想到了這一種可能:虞粲之逃脫了江朝雲這一次精心設計的刺殺,那麼一定回想發覺到了昨夜雙修時宣柳給他下毒,故而才前來報複!

但虞粲之卻是忍痛扯出了個笑:“小柳葉兒,是不是吓着你了?”

宣柳驚懼地盯着他,仍隻以為他下一刻就要拔劍發作,卻聽虞粲之道:“我和你說過,我最近惹上了點麻煩,有人一直想殺我…這回險真跌在他們手裡,和我一起的兄弟全死了……但快撐不下去的時候,我想起昨天答應你的,你還在等我彈琴呢,要見不到我,少不得擔驚受怕,”他從懷中再掏那給宣柳帶的樂譜,已全被血水污了,還在可惜:“哎呀,沒法看了!”

宣柳緊緊盯着他,盯着他的劍鞘:“你隻想和我說這個?”太素毒進入虞粲之身體的過程固然隐秘,可發作時會讓虞粲之越行功越經脈阻塞難以運轉靈力,而江朝雲派去的殺手正當他此時發難,時機如此精巧,宣柳不覺得虞粲之會毫無懷疑。

可虞粲之頓了頓,卻是道:“小柳葉兒,說實話,最危急的時候我自己都以為這一次栽定了——我惹上的人比我想象中更兇險,我現在回想還挺後怕的,也怕他們知道了咱倆的關系,趁我不在對你也下手,我知道你有修為,遊仙樓裡也駐着很多高手,但還是要叮囑你萬萬小心,”虞粲之這回真的解下了袖劍“紅塵”,卻是為遞給宣柳:“你拿來防身用,小柳葉兒,一定要保護好自己,對不起啊,給你招惹來這樣的是非……”

宣柳怔怔的,這回沒了阻隔,虞粲之看得清楚,是大滴大滴的眼淚在不絕從她眼中流溢出。宣柳張了張嘴,明明想問你為什麼不懷疑我,你難道沒覺出問題嗎?卻是什麼也說不出來。

她望進虞粲之的眼睛,她一直告訴自己那裡面裝得是虛情假意,是哄騙她的,不要去相信……可現在她卻想,為什麼他不是騙她呢?為什麼不能是騙她呢?——她是騙他的呀!怎麼會有人這麼傻,連這都看不出呢?——這把紅塵劍,應該是用來殺她的呀!宣柳無聲地落淚,一隻手撫摸上虞粲之的臉、他的眉眼,另一隻手握住接住了紅塵劍。

——“美人贈我金錯刀”,對任何一個劍修而言,相贈所持佩劍的意義,都絕非一般的情意。而這把“紅塵”,更是虞粲之最危機時候出招、或是最關鍵時候用以一擊必殺的袖裡劍,是一個刺客與生死最攸關的傍身,他卻毫不猶豫給了明明拿它用處不大的宣柳,意義與将性命相付無異。

——他是在把殺自己的劍親手交予她,宣柳明明是該怕的:對這把太過寒意的冷刃,對自己去持握這把劍,冥冥中,她明明感覺到了它太銳利的鋒芒也将傷及她自己,但她還是選擇伸手,與虞粲之的手一起緊緊交握住了劍柄。

在這一刻,他們沒有出口任何誓盟,但彼此心底卻已結下了生死榮辱與共的約訂。

而這出乎意料的失敗令江朝雲更心急火燒,也心裡愈發發虛:虞粲之這一次或許還沒回過味來,那如果再故技重施萬一又沒成呢?多蠢也會發覺了!所以再策劃行事定得更萬全謹慎,還是要從宣柳這裡更發力——怎麼能讓虞粲之中太素毒更深還毫無覺察?這一計劃,就引出了更歹毒的計策。

“太素其實就是素女□□,男女雙修合道,這些本質其實還是醫術,江氏的人脈什麼樣的醫者請不到?近些年魔宗婆羅門在南土盛行,聽說密宗精善雙修術,江朝雲特意請來了熟悉相關的醫者,于是提出了‘煉陰胎’這個法子……”即便是宣桃,在同小宣虞揭露他誕生的真相就隻是殺害他生父的殘忍陰謀,也實是難以啟齒,沒有臉面去細講,借着抹眼淚的動作稍稍擋住了小宣虞定定盯着她的專注視線:“……我聽了這法子的究竟後,考慮到對姐姐的身體修為都會造成巨大的損傷,其實堅決反對過,但江朝雲、江朝歌一力要施行,甚至姐姐居然也同意了,我至今不知道她究竟是怎麼想的……”

宣桃在最春風得意的時候,甚至一度錯覺自己以情欲“掌控”住了江朝歌,連帶江氏都任她所用,才會那麼肆無忌憚地企劃野心,可到了這時,她霍然發覺那其實依然隻是江朝歌想要利用她罷了,而一旦江朝歌足夠固執己見、不為她意願所動,那她的反對就沒有任何用。宣桃根本不想讓姐姐為了解決虞粲之搭上幾乎所有精純的修為、甚至半條命,她回神突然意識到了她自己這是在做什麼?——虞粲之就算不死又能怎麼樣呢?她們和江氏又非完全利益一體!可是她不能沒有姐姐啊!宣桃就這樣突然清醒過來了,但她卻越發地不懂宣柳了:“我始終想不明白姐姐為什麼要聽順,不提對她自身的損害,光是她那麼愛虞粲之,為什麼願意去害他?還有她那麼喜歡孩子,就連遊仙樓的孩子都當作自己的家人骨肉對待,怎麼會願意用自己的親生孩子去害孩子的生父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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