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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0章 青青子佩(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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蘭因醒過神,趕緊胡亂搖頭,試圖轉移話題:“師父,我想問你用哪種顔色的發帶?”他本來是慌神間随手抓了一把,卻忽然瞥見其中淡銀色“婵娟”質地的發帶,便抽出:“你記不記得我第一次見你時你就是戴的這個?”

“不記得,”宣虞對這些向來散漫:“随便紮的吧。”

“沒關系,我記得呀。”蘭因想起自己雕的那枚半開的白玉蘭花簪,隐約露出個笑。

而宣虞看着,就覺他明眸那麼閃耀的神态,嘴角含笑的弧度共同組成一種極其難言的柔軟,使一個念頭猝而劃過宣虞心頭,而宣虞這麼想了,便也就盯着他的臉這麼說了:“突然發現你長得…蠻可愛的。”

蘭因給他系頭帶的手一抖,原本熱度剛稍降下去的臉這下騰得漲紅到發燙了,更再也抑制不住笑弧,宣虞打量他道:“這麼高興啊?”

“嗯…”蘭因的聲音都因為害羞變了,埋頭把臉貼在宣虞肩側不想教他看,卻又自己忍不住地别回臉來,眼睛亮晶晶地對着他傻樂,跪在凳子上的腿還開心得蕩啊蕩的。

蘭因身材挺拔,煅體結實,從儀表很難再當什麼爛漫的兒童——由施天白的角度看,他都已完全攬住了宣虞,就像在交頸摟抱着耳鬓厮磨,施天白注意到他之後還又取了一根同款的月光色發帶,精心系在了自己腕子間,走過施天白跟前時,還特意舉起來晃了晃,見施天白一臉難言之隐地哽住,怡然得意地哼着歌走了:蘭因對施天白的嘲笑心裡其實還挺介懷的,自那以後,就如此改變了形式,不再追求和宣虞“一模一樣”,轉而一門心思搞起這些小細節上令人牙癢癢的花樣……

這時候,聞人語也到了,同施天白招呼,就見他一副被惹毛了的樣死瞪着蘭因,不由笑:“你們這又是怎麼了?”

“你不覺得蘭因成天跟沒斷奶似的纏着師父要膩歪,很奇怪嗎?”施天白也說不清自己為何渾身不得勁,煩躁反問。

“你和公輸不也秤不離砣?”聞人語不理解。

“能一樣嗎?”施天白其實也形容不上具體哪不一樣,他與舒儀是也動辄勾肩搭背但……就算代入總角時候,要他給舒儀紮小辮,他都覺一陣惡寒!又不是兩個姑娘家,還天天卿卿我我搞哪門子閨房之樂!這麼一想,似乎就找到違和感的源頭了!施天白喀巴喀巴活動起指節:“不行,我得找機會多揍蘭因這小子幾頓!師父太縱容他了,男子漢,還是得上棍棒教育大——什麼玩意啊!淨整些唧唧歪歪花裡胡哨的,居然還把師父的畫風都給帶得亂七八糟了!”

——如果要施天白形容宣虞的劍道、他所理解斷水的劍意,便是“無欲則铮”。就施天白認識宣虞以來,宣虞即是個從來都看不見欲望的人:施天白從前有陣子想打歪主意讨好宣虞,請教施鈎玄對方喜好什麼,結果施鈎玄蹙眉思索良久卻說:“他其實對什麼都無所謂。”拿平常聚會來說,就從沒見宣虞動過一次筷,修士辟谷,但平常也都會适當享受飲食滋味,可什麼人,會連一點口腹之欲都不沾?舒儀的師父對薛潛不滿,遷怒宣虞時也陰陽怪氣譏諷過:“宣宗主近些年修身養性得太厲害了,是連對殺讨厭的人都沒興趣了呢~”宣虞眨眨眼:“薛潛也沒到必須要殺的地步吧。”公輸祈冷笑:“你分明就是懶得多管,壓根沒把蓬萊當自個兒的嘛!”施天白是由衷欽佩宣虞如此動心忍性的冷酷,柔情蜜意什麼的,更什麼時候和宣虞搭過邊?可剛才那是什麼啊!施天白回憶起來,仍覺得自個全身每個毛孔都膩味得炸開了:男人,可愛個雞毛啊!

“蘭因對師父貼心,哪就不好了?”聞人語平時不是喜歡多嘴的性格,這回卻執意覺得是施天白在無理取鬧。

恰巧,正他倆意見分歧這會兒,公輸祈便帶着公輸儀和韓靈雨過來了,施天白趕忙拿公輸儀求證:“哎呀,舒儀,快過來幫忙給我紮頭發!”

“你又抽什麼風?”即使知道他絕對是在惡作劇,公輸儀還是反應誠實地皺着臉沒好氣,那态度隻恨不得捏着鼻子嫌棄:“你手腕的傷不是都痊愈了嗎?”

“看了吧,這才正常!”施天白先小聲跟聞人語嘟囔了句,又掐着嗓子扭捏作聲:“可人家家手腕壞壞的時候你這個狠心的也沒幫手啊~嗚嗚…”

這下,連公輸祈都被惡心到了,亮出鐵鈎爪,寒光逼人:“宣無虞,先說好你這徒弟再犯病,我把他兩隻手都斷掉!”

“啊啊啊啊!師父救命!”施天白被他修理過的陰影仍在,立馬滑跪告饒:“我就是學學蘭因嘛!”

蘭因氣煞:“你血口噴人!我什麼時候那樣了!”

“喂喂喂,”韓靈雨不爽了:“你們有閑勁在那裡叭叭蹦屁不如來替我背!快沉死了!”

當然沒人會主動幫他,但大家也都因此而注意到了他背着的一玄一赤兩則巨大的劍匣,施天白湊過來問:“這裝得是什麼?”

公輸儀敲了敲其中由濃赤血珊瑚打造而成的那則:“就是宗主送給鐘纨那柄‘萬豔悲’,不是與我師父商量着要改成更合她手的武器?設計已經做好了,隻是這把劍非比尋常,所以我們這趟也打算随行,去和歐冶子請教讨些經驗……”

施天白道:“哦,那另一個呢?”

——韓靈雨抱怨重,實非矯情,那另則玄鐵的巨匣裡不知具體都盛了什麼,韓靈雨直覺大概還有着水銀一類材料?總之壓得他脊背都快直不起來了。

但被問到,公輸儀卻不說話了。倒是公輸祈語氣奇特地接了句:“那把啊,是去跟他們讨要說法的~”

*

劍閣雖稱為“閣”,但其實卻是一座建于龍泉山中的要隘,其靠精妙的地形關隘大陣鎖住了這方風水寶地的絕佳靈氣,最大程度保持住了其中的鑄劍環境條件,而傳承驚絕之學的曆代鑄劍師們數千年隐居其間,“劍閣”所代表的神秘與尊榮,說是天下劍修心中的朝聖之地亦不為過。

——劍門峥嵘而崔嵬,有資格獲其認可敞開而求得一劍的劍修,每一世代,也不過寥寥數人而已。

劍閣自老祖宗傳下來的嚴苛規矩,就是隻會為其所頒布的《名劍譜》上已收錄的劍修提供精磨技藝、焠鑄本命之劍。

據宋文期講,這《名劍譜》大概每三十年疊代一次,上榜皆是活躍在這段時期的劍與主人,錄名總共也隻有三十位,然雖以佩劍排行,但因外界普遍認為,絕世的寶劍匹配絕代的英雄,是以便也将此視為衡量劍修實力乃至其背後世家宗門地位的重要指标,而最新一代《名劍譜》頒布于十二年前,錄斷水僅次于昆侖傳承鎮山大劍太阿、渭北鳳氏家主鳳啟黎佩劍湛盧、元景霄巨阙之後,位列第四。

“可你要知道當時這個排名一公布,修界有多麼群起震驚!有多少人不以為然,覺得歐冶子是特意給這個年僅二十三的蓬萊宗主擡到了高位,為在劍仙去後替蓬萊保留住幾分顔面,當然後來宣宗主用戰勳把他們的嘴全堵回去了,”宋文期了解蘭因的德性,知道他凡事不講道理,隻要聽人說宣虞不是最好都必要不服氣,專門解釋:“不過那個時候宣宗主聲名确不算顯赫,隻能說歐冶子不愧鑄劍大師啊——成天窩深山裡,怎麼就曉得此子必然可期呢?”

他們一行人乘坐鸢機抵達時,歐冶子已早早帶着兩名弟子專程出來候迎——工師行内各類規矩不乏類似,“歐冶”同“公輸”一樣,也是象征傳承之學的姓氏,而這位第三十四代劍閣閣主本名為燭,外貌是個和氣的小老頭,也不見傳聞中的自恃倨傲,見了面先掬笑:“宣宗主!自半年前接到消息,小老兒便日夜在盼着這次會面了——真是百聞都不如一見啊!”接着便忙不疊迎他們入谷。

恢宏的劍門在他們進入後緩緩關閉,而谷内果然是方風壑雲泉、峰峻木秀、靈意充溢逼人的罕見天地精華所在。

歐冶燭先禮數周到熱情地請他們上了劍閣坐談,宣虞說明來意:“我這次來煩勞,主要是想給我這三個徒弟各求一把劍。”

歐冶燭笑容一頓,竟有一愣的空白,他身後兩名弟子也不着痕迹地相觑,那男弟子不由出聲:“宣宗主,這要求不符我們的規矩……”他們劍閣絕藝,可不是誰都配使動的!

宣虞看他一眼,沒應話。歐冶燭趕緊呵斥:“阿桑!”

“對嘛,還沒聽酬勞,幹嘛急吼吼就說不願意啊!轉臉反悔多尴尬?”公輸祈涼涼插嘴:“來來來,韓靈雨……”

這話未免放得太不尊重!是把他們當成了尋常鐵匠,拿錢便可罔顧原則任意收買的嗎?!别說阿桑深感侮辱難抑憤忿,歐冶燭也面露不快之色,以至于韓靈雨解脫似的把那副玄鐵劍匣砸到他面前時,脫口都要堅決拒絕了,卻恰聽見公輸祈後面的介紹:“……閣主的得意之作呀”,頓時意識到了什麼,目移向宣虞。

“别瞎說,什麼酬勞?”宣虞解圍,卻一語坐實了歐冶燭的猜想:“隻是在我這裡擱着也是無用,又聽說劍閣向會回收無主的名劍,便想着不如還劍與閣主。”

室内有片刻隻有審慎的緘默。還是宣虞笑着打破,問那名給他們上茶的女弟子:“這是日鑄雪芽嗎?從前有所耳聞,如今一嘗,果然名不虛傳。”

“是是是,此茶乃我龍泉特産,因種植在洗劍池周圍,受金石之氣滋長,茶味棱棱,”歐冶燭本來都有些坐立不甯了,聞言連忙叫那女弟子:“難得宣宗主看得上我這野味,阿蘿,你趕緊去備些給宣宗主聊作薄禮帶走……”同時悄然給阿桑使了眼色。

阿蘿應喏離去,阿桑也跟着,“順帶”就搬走了那副劍匣。

歐冶燭沒再做推卻了:“劍閣鑄劍,講究改造屬劍,與主人各方面都能精細達到嚴絲适配,打造‘命契之劍’。這第一步,自然就是取材,作為‘劍元’。‘劍元’的來源一般有兩種,其一,自然就是劍主從前使用的羁絆之劍,如果各方面能達到合格的标準,可以試行,三位小友,可以給我看看你們的佩劍嘛……”

施天白、聞人語依言都交佩劍予他相看,而蘭因……咦,蘭因怎麼不見了?

——蘭因沒忍住去追随了那阿蘿。隻因這還是他第一次聽宣虞贊什麼的口感。

他稍落後了幾步追來,于是恰就聽見那阿桑、阿蘿一出閣樓就變色竊語:“……怎麼回事啊?他怎麼不是來為自己求劍?什麼意思啊?——不會是師父白擔心了,他根本沒發覺問題吧?”但阿桑說完,自己也覺希望的這種僥幸實在絕無可能,搖頭喃喃:“就算退一萬步…那公輸都把擠兌師父的話說得那麼明白了……”

阿蘿也是一副神思不屬的模樣。阿桑見她不作聲,揶揄:“說句話啊!怎麼,見着心上人還說上了話,魂都丢了?!”

蘭因猛地頓住了腳步!

“你胡說什麼啊?”阿蘿氣惱得很,顯然阿桑已不是第一次開這種玩笑了:“是不是在你心裡,一個女子與另一個男子間就隻可能存在男女之情的關系?”

阿桑負着劍匣,又被她揪住了耳朵擰,站都站不穩:“哎呀,好妹妹,好妹妹,我嘴賤逗你不成嗎?錯了錯了!知道你就愛劍!”但阿蘿一松手,他又開始說:“但你不是一直很緊密關切宣無虞的消息嗎?哎呀呀——輕點姑奶奶!我知道你隻是很好奇斷水……”

突兀的停止,似乎是觸及某個禁忌,不止阿桑到嘴邊的話突然咽下去了,連阿蘿都放開了手不再與他打鬧,沒頭沒尾似的說:“…是啊?怎麼會是斷水呢?真想看看…”

而不等她再說下去,就被施天白等人遙遙叫喊蘭因的聲音打斷了,三個人都是一驚,阿桑阿蘿俱循聲看去,馬上皆被不知何時起無聲無息就尾随在他們身後的蘭因吓了一跳,蘭因來不及退躲,隻能佯作無事說明最初的來意:“我來取茶,順便想問你們煮茶的水我聞着也不一樣……”他為了宣虞精研茶道,一連仔細問了許多關竅。但嘴上這樣說着,他的視線卻是釘一樣在審視這個有可能“傾慕”宣虞的阿蘿。

“是一口山中的禊泉,”阿蘿被他這樣看得極不自在,少年雙眼中看似平靜,她卻以長年相劍的直覺感知到了裡面深廣的幽冷,更關鍵她心惴不知蘭因先前聽去多少,幾乎維持不住客套:“我回頭再帶你去…你先回去吧,你同伴急着找你呢。”

施天白找過來的時候,蘭因沒頭沒腦問他:“你覺得那個阿蘿怎麼樣?”

“挺靓麗一姑娘,别的就照個面也不曉得了,”施天白着實不解:“不是,你跑出去幹啥?”

蘭因不吭聲,心裡還在仔細回憶究察阿蘿室内時對着宣虞的“蛛絲馬迹”。

施天白無語:“算了算了,要看你的劍。”

歐冶燭對施天白和聞人語的劍都不置可否,顯然對其粗糙無法入眼,到了紅塵才略青目:“但這隻是把袖劍…既然都不太合适,那便行第二種方案吧:我劍谷中收藏有數萬把無主寶劍,”接着問了三人各自的信息衍算出來了準确的六壬坐标:“三位請去到陣中這相應的位置,取一把你們感覺最匹配的劍作為劍元吧。”

“對我們鑄劍師來說,能有機會為宣宗主這樣不世的劍者焠劍,屬實為難求的幸事,”歐冶燭對宣虞道:“劍閣的規矩并非是為擺什麼架子才設的門檻,隻是這鑄造本命劍的每一步驟确對劍修都有極高要求,這第一輪取劍,三位宗主高徒恐怕都要各憑本事了。”

宣虞從始至終情緒淡漠,好像沒有聽懂他前頭話裡的暗示,隻說:“他們可以的。”

整座劍谷後山便構成一座風水五行流轉的劍陣,蘭因三人進去才知歐冶燭各憑所能的意指——好無盡恐怖的劍氣!

這裡幾乎每一寸崖壁間都镌入着劍,至少數萬把各屬性靈劍呼嘯起的風暴亂流裡,每一絲縷森然劍風卻都是迥異變化着的,裹着火星、雷電、寒冰,便是草木也铮铮金利,更交雜碰撞,讓人根本避無可避,以蘭因三人築基中上境的焠體程度,竟是每一刹肌膚都在被割裂開無數道傷口!

所以根本沒有給他們耽擱的工夫,三人便各自朝目的而去,施天白、聞人語都要頂着淩亂罡風攀爬巉岩,唯有蘭因是要往下走。

率先到達位置的是聞人語,半山腰的雲霧間,回蕩的劍風浩瀚而強勁——這裡坐落着一道巨大的風陣,飄飏着密密麻麻不下數百與風屬相和的上乘寶劍!

但聞人語每每隻是稍想要試着夠向其中一把,該柄劍不僅就會靈巧偏移躲開,還要狂暴釋放劍氣襲向聞人語!

要成功拿到、馴服其中一柄劍,絕不容易!

“我向上走了,”施天白短促看了晌,便不再多停留,即便正被千百縷劍氣不停擊打得身形搖搖欲落,少年仍選擇繼續破着更艱巨的劍風而上,他仰視的眸光閃爍魄毅自信:“我要去那最頂峰找劍。”

而蘭因的目标則是山谷底那座幽深的碧水寒潭,抵達時,恰卻正遇上了往外走的阿蘿、阿桑,見到蘭因堅持運轉靈力抵禦,但仍在被不時割出淺淺傷痕,造成了身上、滿臉是血,阿蘿提醒:“龍淵裡頭越深越危險。量力而為,挑一把你感覺适配的就行,切莫逞強。”

她本人當然是好心叮囑——劍閣自立以來,還從沒有過像蘭因他們三個這麼低修為境界的劍修進來嘗試取劍。但蘭因瞥了眼她完全适應環境、周體安然無恙、步履也極其平穩、表現出修為顯而不俗的狀态——一點也不像自己,盡力了仍顯狼狽,冷淡地沒應聲便與他們擦肩而過去。

阿蘿阿桑轉頭離開了。

蘭因特意按照歐冶燭關于最佳天時的測算,耐心等到了月映至淵池心時,方潛入水中。然而入了水,也并不比岸上好到哪裡去:潭下縱深,亦是插滿了劍,凜凜劍氣化為冷峭的水浪,正如成千上萬把劍四面八方不絕攻擊來。

确顯然越往深,蘭因受到攻擊的威力越猛勁,但因阿蘿的話,蘭因憋着好足一股心氣,扛着就要往深遊。

他水性極佳,且今夜月色盈凸,蘭因靈感明敏,尋常人伸手不辨五指的昏暗,他卻感知清晰,而且他脖頸上的若水吊墜也已從衣裳間滑了出來,靜靜流爍着光亮。

不知道為什麼,水底的動蕩好像平息了許多,他遊過去附近的劍仍在搖擺,卻不像是對着聞人語那樣的反抗,而是……戰栗?

蘭因覺察到了它們在恐懼自己的接近。不過就算它們順從,他也不會在這些“平平無奇”的劍裡做挑選,蘭因心裡隻有一個念頭。

水冷得凍冰了。水底黑暗的盡頭,他看到了一柄劍。

那是一柄一眼便知非同尋常的長劍。外表通體凝純的烏金,深邃厚重,劍柄上的雕飾列星熠熠,劍鞘間的紋路繁複華麗而奧妙,紋态流波的汪洋是蘭因從未見過的綿長細膩而又波瀾壯闊,目睹即不由如眩暈一樣神迷其中,蘭因注意到它周遭的水便是在依循那奇妙深遠的紋路蕩漾着,還有少許星光一樣冷銀的細沙在環繞其流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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