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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7章 青青子佩(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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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篇文是平行架空,一片九方大陸(西昆侖,北玄冥,南維摩诘,東蓬萊,中央白玉京,歸藏秘境也就在附近),包括傳說文化原型等也都用的是原創自設,世界觀皆以文本意義為準,感謝理解。另思邈的名我開始純圖省事懶得想了,但作為一個有戲份的原創人物不太好,從現在改成諧音司懋,前文的部分我修文會改過來,抱歉。

前情提要:《春風無渡(終)》中提到蘇娑诃從婆羅樹給予絮兒的祝福胎夢中解出了宣虞未來雖戴鬼修羅面,卻是以仙身執劍登臨絕頂,作為此方仙道的鎮守者,“執持世界”“破伐諸天”;有傳聞蓬萊從未放棄對歸墟星界的維護探索,孟水雲一直嚴苛遴選着繼任衛道群體;提桓被點破魔身份騙蘭因為“妖”,對檀金提及仙佛封鎖外的世界,蔑此間為雞子毫無歸屬感,對除了宣虞蘇娑诃之外都有蔑視感,仍将宣虞辛夷認作同一陣營;宣柳對腹中殺孽排異的描述,陳清妙一門對宣虞“異類”的敵意考察;神道設定;婆羅門修真體系設定……因為基本前半本全都是,沒法舉了

——

——《天工書》的末篇“仙靈開物”!

歐冶燭第數不清之次地膜拜着這成就了劍閣傳奇,卻也無疑自此深深籠罩在他們頭頂、逃不脫的恐怖血光——這肆意扭曲的血字本身顯而就自帶有非同尋常的“魔性”,使便是以歐冶燭的修為,心神也總不由為之影響得恍惚驚悸。因害怕走火入魔,歐冶燭從來都是不敢久看細看的,但這一次,他卻仿佛非要從裡頭定定注視出個什麼來。

“祖師…”他痛苦地呢喃,或者說求祈着答案。

燭光在三面壁上同時照出影子——在這方密室留下烙印的劍閣前三代主人,仿佛都從那東西兩面壁畫和中間的血字間走了出來,聚攏在他身周,伫視着他:

每一段傳承都有來曆,上古之時,九方大陸曾與神域聯系緊密,于是就如人人所知那樣,如“黃帝”一般的天選之人,有緣得賜最正統的仙家功法,劍閣的第一代主人,真正的歐冶子,也機緣巧合,得到了這冊《天工書》——顧名即可思義,這是真正“上天”煉器鑄工而成就神兵之道,精妙無倫,歐冶子原原本本不敢有絲毫差錯地勤懇揣摩修煉:“…集鐵精金英、地萃天寶等五行之物菁華,候日伺月,陰陽合光,”果然鑄出了非同凡響的絕世寶劍!——“然劍無神無以成……”

歐冶子便虔誠遵照“仙靈開物”篇記載的最後一步血祭儀式方法,将四十九對童男女與自身全部投入了冶爐!以此成就了“劍神”!鑄劍師的道即所鑄之劍,歐冶子煉成神劍的頃刻就炸爐飛天而去,東向那幅壁畫便是如實記錄了這一切場景。

而作為師尊成功飛升的親曆者,也是劍閣第二代主人的幹将、莫耶當然對此修煉道途更有了體悟信心,兩人也都順利煉出得意之劍,但即至開啟血祭節點的時候,卻疑慮踯蹰起來——歐冶子與劍合道的過程有說不出的邪異!他和那九十八童男女的血肉骨骼迅速化入三昧真火,可那九八童男女猶受烈火熔煉的生魂卻怎麼也不願合同融力助他,于是便眼見着歐冶子操縱神劍生生千刀萬剮剿盡了那些魂魄!絞殺成了千絲萬縷纏繞其上再無以逃脫的孽力!終才得以力量圓滿。

兵器之道,開刃當然免不了見血,可看着、聽着那些小孩子冤魂的慘狀,或許是難免不忍——幹将、莫耶也已有個叫赤的小孩了,或許是歐冶子飛升化作那把劍血孽力太重,盤旋着升天使之現非祥瑞,而同是血月的異相讓他們隐隐不安,總之,飛升也并不急于一時,他們決定試着探索精簡祭祀儀式,終于逐漸确定了可以現取使用九九絲縷發和至少一升新鮮血液(牽連着契者魂魄與身命),亦能達到與劍簡要結契。且這一儀式方法也一直沿用至今。

但試驗亦證明了,單靠結契,繼而以修者自身的魂魄、以及各種物華天寶、特殊靈氣環境去滋養,從而開啟劍的靈智得以生就的“劍靈”,仍遠遠達不到能使修真之人跨越兩界飛升的“劍神”強度——即便那個時候的幹将、莫耶已雙雙達到化神後期的修為,将神識注入劍中,仍罔以逾越那座無形的門檻——似乎他們費盡周折也隻是迂回了錯誤的路徑,必須、也唯一的方法就是遵循“仙靈開物”的特定血祭。

該天夜裡,據說幹将還做了一個“夢”,醒來後恍恍惚惚地嘟囔着“師尊在那邊召喚着我們快去”,便如做了千百次那般谙熟于心地舉行了血祭儀式——或許是他的修為本已然達到了這個世界能承載的頂點,幹将隻是跪地将劍如歸鞘一般從頭整個插入自己身體,仰天祭拜頌念咒詞:“以我之魂,獻祭此劍與吾主……”神劍便即刻飛天而起了!

莫耶根本無法阻止,下意識握着自己的劍抱住了幹将——他們本就是結契道侶,所鑄也本便是一雙淵源無比深的對劍,兩劍神魂的劇烈牽扯下,莫耶抱着丈夫的屍體在滿谷弟子的目睹下飛升了!當夜迎接他們的上界天地之征,赫然同樣是一輪仿佛暈着不祥血色的紅月。

如果故事止于這裡,或許還是一段佳話,但不久之後,他們同是劍師的兒子赤便也開始做“夢”了。

幹将、莫耶開始交替輪換着出現在他每夜的夢境裡,幹将隻知道重複喃喃誦詞:“快,用你滿谷的師弟師妹煉成神劍!殺了他們祭劍!我命令你速速趕來追随我們!”——那九十八名童男女,本已盡拜入劍閣門下。

莫耶則神智像還清醒些,極其怨憤崩潰地動情告訴孩子:“我們落進了天魔的陰謀!《天工書》是自黃帝與黎貪仙魔封神大戰的歸藏秘境流出,最後一節竟已被替換污染了,那血祭儀式是在最後一步将我們的身魂獻祭給了魔神!我和你父親現皆已被煉成了劍!我們飛升來的根本不是神域中的那方被劃分為仙界的領地!而是另被魔神占領的九重天!我們淪為了殘暴的帝釋王族征伐修羅一族鬥争殺戮的兵刃!阿娘好痛好恨啊!赤!你一定要拿着你的劍來為你父母複仇!”

“還有,記得一定要向整片大陸傳誦你父母與你之劍的名!——隻有念力供養加持,我們才能更強!不至于被銷毀……”

一頭是父母之命,另一頭是一起長大、感情如手足的同門,而因赤遲遲未動殺手,父母親便更殷切喋喋不休地以魔音強烈催促譴責,赤的神智一天天瀕臨崩潰——他亦被污染入魔了!這整面壁的血字就正是赤在像幹将那樣無法自控行為開爐煉劍時,突然被喚醒,于是橫劍引頸,頭顱滾落進冶爐,劍卻還在憑意志與魔性做着激烈對抗,蘸着滿牆濺的血所書寫下的:

“夫神物之化,須人而成……緻劍閣後人:永遠不要再啟用《天工書》此段祭祀神魂煉器的煅造方法!這儀軌咒詞俱連通向天魔!祂們一旦感應到此間存在“水土”“養分”……爍身以成物……不要讓祂們降臨,祂們會占據、荼毒九方大陸、所有生靈!一旦如我這般被污染心性,就一定要殺滅——祂們不再是我們的親友師生,祂們喪失了人性,淪為天魔的奴役,不要相信魔的任何蠱惑!非我族類其心必異,我們所造的劍是為了反抗邪暴、捍衛自尊所愛……”

“祖師,我違背了您的教訓,”歐冶燭忏悔——赤離奇橫死的驚變後,劍谷中同門有部分選擇出走遠離邪異事端,另有部分留守住了這份傳承,然固有這方密室用以警戒後人,可萬許年的時光變遷,流轉的何止人的心境:“靈氣越來越枯竭,讓修煉之途前所未有的艱難,我此前困于結嬰數百年,眼瞅着壽限将近,再不晉升就要死了!或許我更早就死了!不得寸進的修道,無異行屍!如果隻是為了比凡人活得長久,道途又有什麼意義?——我踏上這條路時是決心要追尋什麼?可我連續六百多年都在絕望無能地白白耽擱荒廢時日!我個人的利害之外——祖師,從九代往下,劍閣更已十四世代再未鑄出過七星劍了!——為何宗門門閥的修煉門檻越卡越死?!九方世間壓根不需要那麼多修真者!我、我的弟子、劍閣的傳承榮光,全都是涸澤之魚,每天都在睜着眼感受被活活耗困死!…我知道,四宗□□之餘也一直在各自為政地暗中尋求解決之道…可救世何其難!希望到底在何處?我能等得到嗎?自向來比我們劍閣更隐秘避世的羨門遷往蓬萊,我就猜測蓬萊一定在籌謀大動作——可我煎熬得隻等到晏含景死了!蓬萊上代本濟濟風流人物,卻凋敝殆盡,險些傾覆,而江潮生拿着純鈞找上了我…《天工書》在此世非我門獨所知,可我通過他才知道江丹秋竟也早習得修煉了這份傳承!就連江潮生受他熏陶對此都有令我愧于弗如的見地…我既心懷僥幸,隻完全照他規劃行事,隻要我不多問深想就可自欺:我隻是一介鑄工,除了鑄造,什麼也不願知道,我更太想證明自己了——我不應比他們任何人差,我是有才能本不該止步于此的!”

“人都是自私的,我為了自己的續命生機、自證證道…”歐冶燭還在顫聲說着,旁邊那座祖傳下來、也正是他繼承後以之重鑄出芙渠、斷水的鑄劍爐,封印突然開始強烈撼動,一股無形的力量竟未經開封就在其中劇烈醞釀了!讓爐鼎兩儀猛然開始極速旋轉——糾互不休的陰陽魚仿佛在渾天象渦漩中合而為一!

——此方天地萬年未見的聳異異象間,那座歐冶子飛升炸爐時都未損壞的至寶鑄劍鼎,由于感應力量被爆破得粉身碎骨!連同整個禁地都霍然被夷為了廢土!

歐冶燭更是憑嬰變期神魂離體的迅速反應瞬移附到了劍谷最邊緣一把劍上,才保下了命!但他甚至顧不及自己已齑身靡骨的外軀,劍戰戰向天際震悚道:“那是……?!”

*

——宣虞“蟬蛻”自行啟動的時候,湖水便也開始受其散發的功力影響,表面迅速結凍,冰鑒透亮地反向外照大千浮塵,阻隔住了嵇平明感知,紛飛的億萬雪靈也失去了殺伐的意志,歸依入其中,使冰雪迅速積厚,呈現死寂。

韓靈雨急道:“師父!他這是要逃遁了吧!”

但嵇平明那無形無狀、隻能通過鶴靈雪羽淩落的慘狀判斷出一直在追着其扼殺的風劍意——遠比他話音疾速,湖冰便深深裂隙!方圓十裡之内的空間,空氣全都在因嵇平明殺意強力扭曲!

砰——!冰雪碎之一盡!萬頃湖澤皆被嵇平明托力帶起!

但比之更盛、快的是一把劍!——芙渠劍柄上連貫的七星重明,劍刃間原本黯蘊的七朵蓮花繁複詭麗的波紋脈絡,更明耀雪亮!——無限的劍魂光耀爍世而現,該怎樣形容這樣阖大燦爛的鋒芒?!

明明冬夜最深邃濃稠的黑暗幕天垂地,可刹那間,就全被這雪一樣純粹通透的寒光照徹一白!

這道劍綻開了天、地,空無一物!是以原本皈依于這天這地的星漢、湖水,瞬間為強者摧折:一切規則永遠臣服于更強有力的秩序!——于是浩蕩的天漢墜落、淼淼奔流興旋,盡歸附于芙渠劍上的光芒、紋路!

江潮生的若水劍意?!——絕不!那水一樣柔而至大無極的,隻是這一劍其外的周魄!它們連星閃耀變幻,環遊周流在宣無虞構成的皎皚劍魂之遭!就像宣無虞用盡全力發動起這一劍,而蘭因掇攬、整個環抱着他的臂彎、身體,他們交纏着握劍的四隻手!

而正在蘭因背劍時就顯著感到的:芙渠太沉重了!這把蓬萊的鎮山劍,宣無虞分明是燃盡自己魂力在驅動,分毫也不見輕松,他冰涼的手、緊貼蘭因的肩膀盡在顫抖,所以蘭因——他現在已經成長為一個真正的男子漢——必須更用力地托舉!

為何這徹夜已有一輪月照仍不足,還要有迢迢細碎的繁星?——它們無盡溫柔璀璨地追逐反照着月色的薄光,成、全了這一劍!

心意俯仰相映相融,劍意的魂與魄水乳相和——于本不該歸屬于這方世界的力量綻放下,嵇平明無所不在、無堅不摧的縷縷風劍殺意俱泡影般破滅!

竟連針、鋒之争都未就,此方世間最強劍修的大威變,竟是形同虛設得分毫不堪!

說一霎都實在太久太久了,嵇平明的感知裡一切都是空白抽離的,唯有這瑰麗壯闊的劍光被兩人翩掠飛舞着以極道之姿向他斬來!

嵇平明是無數次遊走在生死邊限的刺客,比起驕傲,度勢才更是他達到如今成就所憑,身體先于意識,他鳥影般撲身潛伏,閃避這必殺一記!

然能躲過嗎?嵇平明其實毫無把握,可就在劍即至前,宣虞卻已操縱劍尖微小遊曳,竟将劍意精準分縱繞掠過了嵇平明!随即也未回轉就遠逾了他去!

“蓬萊确以水月化劍、無以捉摸,”而等到這聲音再傳到他耳畔已離得很飄渺了:“不過記住,今日劍越你的,不是誰的後人、弟子——是我‘宣無虞’!歸藏秘境重開之夕,我再邀你一力競戰!”

一同匍匐的韓靈雨傻傻的:“他要往哪去?”

去哪?!——霁雪般空明的劍意就直鋪朝着蓬萊海上那輪迷離朦胧的月亮飛逝!

兩道光陰彙聚的瞬間,于此方世界維系了萬許年的整座四方封印都在激烈跌動!

而蓬萊就正是“源泉”!“蓬萊禁地”竟開始複現江潮生隕落時的情形!整座東海的水半數開始往此間急蕩,竟将這座世外小島高高搖舉而起,噫籲嚱,危乎高哉!

而另半數海水則在狂湧向深海歸墟,形成逆轉的渦旋,使正上空月與劍的兩種光華之力映射照往其中,照明了那座穴眼隧洞。

一路深入,竟在盡頭映耀出了一座無與倫比恢宏的水晶宮阙!

鸢機上的其他人早都懵了,施天白呆呆得阖不攏下巴,唯公輸祈,對此光景,沒什麼意外之色,倒是惱火更多:“宣無虞這又一聲招呼不打在搞甚?”

而嵇平明一把揪起韓靈雨:“那是什麼?”使他如此颠覆失态的當然不止那座建造在星界作為起點的宮阙,更在于由它而起的——“那是……通天之徑?”嵇平明不可置信地喃喃:“這世間怎麼還會有一條飛升之路?”

但他們都不會比現留守蓬萊的門人看得更栩栩畢現。

藥廬。事發前一刻。

秋水澄這幾日正閉關嘗試攻克落花洞的“情蠱”——這是宣虞臨行前交代他嘗試的任務,為此,還将從落花洞俘虜的雀仙送了過來。而因正處在學宮假期的最後,鐘纨平素也并不繁忙,特意為了學習日夜呆在藥廬觀摩,秋宜人心疼他們辛苦,也過來陪着打下手照顧日常,然本以為處理子母蠱似乎亦隻小菜一碟,秋水澄這次卻接連十幾天束手莫展,懷疑人生到又硬把自己頭發揪成了放炸狀:“這不對勁……”

假啞巴大鵲仙在旁連連冷笑。

秋宜人看得生氣,竄掇鐘纨:“你就該拿針再多紮她死穴,喂她最折磨難熬的毒……”

“她極狡猾,”鐘纨搖頭,嚴刑拷打不下:“明白自己不說反而更具價值。”

“唉,咱們上元都和她耗着沒過,原本懷柔還來邀咱們一起去碧阙城逛逛,”學宮難得休假能穿自己的衣裳了,馬上還有花朝,蘇懷柔當然得購置全新的春裝首飾。

鐘纨比起玩樂則更關心課業,笑言說起:“我和文期商量下學期選課……哎呀,蘭因自從和宗主一行出去,就再也不理會我們,問他都不看消息的,回也特敷衍隻照抄我們了事!文期就出壞主意,多挑幾門他不喜歡不擅長的,到時候教他後悔,不過,我覺得蘭因沒那麼容易踩坑呢——他們春分開學前也該回來了。”

而施鈎玄則在呼噜大睡,藥廬自有了秋水澄,他便更心大松弛了——異變猝然上演時,施鈎玄整個被從好眠床上震掉了下來,砸到地上還以為秋水澄又鬧炸爐了,兩眼一睜就開罵,可才開了個“小兔崽子…”的頭便不由消聲——凡經曆過江潮生隕落的門生都如他這一般神情恐怔!但還沒等對“怎麼回事,怎麼辦”想到個頭緒,蓬萊祖傳護宗大陣已應運啟用。長生君立在閣頂遠望。

與此同時,碧阙城頭,一道纖秀的身影閃躍入水,隻是潛入深海後,卻有無比龐大的影子化散開,讓蓬萊島的搖晃逐漸減弱。

江潮生仙逝時若水散逸紛亂無序,是以變故俨如天災末日,但這一次,劍意卻具明确的指向——于是,之前未出現的後續便緊跟着發生了!衆弟子随着蓬萊升起,便眼見着那座坐落在歸墟另一端的宮阙作為登入口開啟了:星界碧海混沌浩瀚,無際湍猛奔流——這世俗中修行者有幾人得以見此天外之天的蔚觀?!

然還有更令所有人呼吸不暢的,圜宇星流不息,卻蜿蜒出了——那是什麼?一道橋?一座向遠彎蜒的岸?起先隻有施鈎玄懷疑覺得:那好像某種樹的形态!——司懋道人執著鑽研了一生的扶桑神木之狀!但這座“樹”卻是由無數五行靈光各異的“秘境”群嶼連綴成的,隻是這星星點點的“秘境”嶼群也非尋常,那“星解”作的圖案分明組成的是一個個“人”!而作為近年蓬萊入宗考核必修的課目,幾乎每名弟子都能辨認出他們都是誰!

孟水雲靠與神界的機緣強連結尋覓方向,才未徹底迷失于星河間,是宗史記載飛升的最後一人——那麼從此之後蓬萊修煉至巅峰合道的修士都去了哪裡?曾沒有告訴他們的,如今直觀呈見!“一鲸生,萬物落;一鲸落,萬物生。”——修者修行需要汲取難以計量的靈氣資源,而修煉至化神的修者,傳聞隕落身魂便會因能量場難以完全分解而轉化為秘境存在,蓬萊二十三代間數不清的大能在那不知名的靜默年歲裡選擇以身殉道,牽踵着彼此,構築起了這條星途!去向太遠,以緻根本望不到末端……

仙外有仙!

施鈎玄突然想起司懋道人曾喝醉,非要勉強宣虞和辛夷給他成對舞劍的時候,仰天對月吟誦的:“挾飛仙以遨遊,抱明月而長終…知不可乎驟得、知不可乎驟得!”他那是第一次見一向笑呵呵示人的師父難掩低落、迷惘:“——可我不甘心啊!”

鐘纨也想起阿娘生前帶着他們到海邊祭拜外祖父母時,在海潮聲中告訴她和哥哥:“小時候,師父說——阿娘的爹娘,他們是去入了海底,還有月亮裡……”

秋宜人突然震驚地搖晃她:“快看!”這下不止施鈎玄了,所有人都看清了,天上的明月裡映出了蓬萊向天外架構彼征途全貌:一株向所有方向無限延伸分叉的樹影!

此世一切大能,尤其其他幾方結界的鎮守者,也自都感應到了:鎮妖塔亦在強烈震蕩;藥姑賀紫芝穩定過昆侖天柱,則走出閉關之所,從西巅遙望向東極;而天機觀,陳清妙一霎間想起了包括宣絮兒嚣張放言“時無英雄”在内曆曆許多舊事……

而在原本隸屬于維摩诘佛界、如今卻已淪為動亂的魔域,提桓沒如往常般教任何一名部衆相陪,而是獨自走到了欲界天後院映月屍化的樹旁,來望這輪為宣虞與蘭因道侶劍合一而證的圓月,似笑非笑:“這就是蓬萊千萬年來的秘密…?!”

月的光陰間流逝過了諸多夢幻般相通的可能與不能——與宣虞共執一劍的,如是換成那一雙塗滿色彩搭配奇異斑斓蔻丹的手,嫣然一笑的臉龐…提桓淡淡笑了笑:“這和你放棄我,選擇宣無虞,有關嗎?”

——不過蘇娑诃自不可能予他回應。

于是提桓隻能轉向身邊“人”:“哎?我說老和尚,檀那到底同祂什麼關系?你又把他弄去哪了?我聽檀金說,你在最終臨前往妙法台前,可是獨叫檀那在方丈頂說了許久的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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