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落地,叔侄二人齊齊僵住了身形。
下月初六?
滿打滿算隻剩半個月了!
杜泠靜不禁擡頭向他看去,他跟她柔和地笑了笑。
杜緻祁則忍不住問出口,“侯爺說得,是九月初六?那隻剩半月籌備... ...”
“那也夠了。”陸慎如沒看他,目光隻落在姑娘蹙起的眉頭上,“侯府會在半月内籌備齊全,不會讓侯夫人委屈半分。”
他說完這話,便沒再多留,同叔侄二人告辭離去。
杜泠靜覺得眼睛有些發幹發澀,連帶着眼窩到半邊額頭都隐隐悶痛。
她要回自己的院子,但叔父叫住了她。
“你方才跟侯爺說了什麼?得虧侯爺沒與你計較,你可曉得他是永定侯,手裡握着邊關重兵,連皇上都要禮遇三分,誰人敢與他胡言亂語?”
杜緻祁想到方才侄女突然過來,要跟陸侯單獨說話,隻把他當時心都驚顫了。
先有她一聲不吭見邵伯舉,然後鬧出驚天大浪,再有今次又要單獨見陸侯,她還不知是想做什麼?
杜緻祁想到侄女看似默不作聲,卻敢興風作浪,忍不住就道。
“下次你要做什麼,能不能先跟我說一聲?!”
這話引得杜泠靜,訝異看了叔父一眼。
杜緻祁也覺自己這話有點怪,若她提前告訴了他,還怎麼“興風作浪”?
“反正,你讓我省些心吧!”
他說去,見侄女似乎心緒不佳,倒還敷衍“嗯”了一聲。
杜緻祁捂着頭痛坐了下來。
杜泠靜則一路往回去,經過正院,瞧見一片裙擺。
有人似乎急急避開,裙擺卻還露在外面。
秋霖耳語一句,“是二姑娘。方才二姑娘一直留意着前院姑娘、侯爺和二老爺的情形。”
她留意前院不奇怪,但奇怪的是,自己走過來,她緣何要急急避開?
但這會杜泠靜沒心思細究,目光又從杜潤青那片裙擺上掃過,回了西院。
她叫秋霖去拿了空匣子來,自己低頭去解開腰間的鑰匙。
她不想當那位侯爺的夫人,自也不要他的鑰匙。
隻是這鑰匙竟系得緊極了,似乎用了某種特殊的系法,她親自解了半晌,秋霖也過來幫忙,兩人居然都沒能解開。
“瞧着像個活扣,解起來又是死扣,就扣在姑娘腰上了,這怎麼辦?”
杜泠靜不由想起方才,她不要那陸侯的東西,他卻非近到她身前,系在她腰間。
她一默,忽的拿了剪子。
秋霖吓了一跳,“姑娘,到底是侯爺給的鑰匙,系着侯府的縧子。”
怎好剪了?
她說去見姑娘越發沉默,但拿起剪子,直将自己腰間的系帶剪斷開來。
系帶剪斷,鑰匙咣當落下。
姑娘沒看一眼,抽身去了書桌旁邊。
她翻開舊書稿開始修書,從頭到尾一句話都沒再說過。
秋霖已經不敢弄出一點動靜——
姑娘最不悅的時候,就是她一言不發開始修書的時候。
這書一修,一直修到了夜幕四合,燈火點亮起來。
秋霖正要進去給姑娘挑燈,恰丫鬟艾葉回來了。
“秋霖姐,姑娘讓我打聽的永定侯的事情,都打聽到了。”
秋霖一喜,而書房裡姑娘終于出了聲。
“艾葉進來回話。”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