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室有海綿寶寶。”

陽光曬着人，很是惬意，徐綏話音落下，看着她笑。

宋攬頓了兩秒鐘，“嘶”了聲，而後擡步從徐綏腿邊擠過去，往操場外走去。

鄧春風一擡頭，自己身邊的位置不知道什麼時候空了，她冷不丁跟徐綏對上視線，被吓了一跳：“宋攬去幹嘛了？”

徐綏的視線直直落在宋攬身上，跟着她的身影移動。

鄧春風的問題從他左耳進，險些從右耳出去時才被他揪住了個尾巴，卻仍舊是心不在焉地應了聲：“啊...”

宋攬從籃球場邊繞了一下，往外走去，徐綏腦子和心都好似跟了上去，嘴上說什麼也沒注意，有股魂丢了的感覺。

他敷衍道：“就...出去一下。”

話音剛落下，徐綏陡然站起身來。

鄧春風跟着他的動作仰頭，嘴角抽搐了下：“一驚一乍的，趕緊追去吧。”

聽她這話，就知道是誤會他們吵架了。

但徐綏也沒多解釋，擡步就走了。

九月份初是蒼南天氣最熱的時候，傷口被宋攬看見了，他也懶得遮掩，大喇喇地把校服外套拎在手裡，快步跟了上去。

鄧春風“啧啧”着，再次低頭之前，目光無意間掠過那另一半操場的角落，隻見一個瘦削的女孩捂着手腕站在了籃球場外圍，好似在發呆，半晌也沒動作。

順着她的視線看過去，鄧春風望見了徐綏追着宋攬離開操場的身影。

......

醫務室的醫生拿着剪刀夾着棉花道：“忍着點啊，先給你消消毒。”

徐綏頭仰着，靠在醫務室的瓷磚牆上，忍着屋内不容忽視的消毒水味道，眉心有些皺。

宋攬站在一邊打量着屋内藥櫃子上陳列的東西，冷不丁的，聽見徐綏“嘶”地倒抽了一口涼氣。

宋攬便往他這邊偏頭。

醫生動作一頓，擡眼看着他，表情有些難以言喻：“我還沒碰到你呢。”

“......”

徐綏這才垂下眼睑看了看他的動作，幹笑了兩聲：“是嗎？”

宋攬好脾氣地勸了句：“忍一下。”

徐綏擡眼看她，嘴唇撇了下，沒作聲。

醫生開始處理時，徐綏沒出聲，視線盯着宋攬的身影，她已經晃到了櫃台前了，正俯身望着裡面的藥品。

過了會兒，醫生收拾了下瓶瓶罐罐：“好了，注意别碰水就行。”

“還用來換藥嗎？”徐綏問了句。

醫生笑了下，理解這個年紀男孩對裸露皮膚的重視，道：“想換的話可以來換，不換也沒事，過幾天就好了。”

徐綏視線落在宋攬身上，應了聲：“哦。”

“幫我再拿一盒這個。”宋攬點着櫃台，沖醫生道。

兩人出了醫務室，徐綏偏身看她手上的東西：“買了什麼？”

“健胃消食片。”宋攬道。

“你腸胃不舒服？”徐綏腳步頓了下來，問。

宋攬偏頭看他，應聲：“沒有。”

“夏天胃口不好，飯前吃一點，開開胃而已。”她解釋着。

徐綏眸光頓了下，唇角微啟，又點了下頭：“那我也要吃一點。”

他步子頓了下來，看樣子像是準備再次回醫務室。

可此時，宋攬看向他，眉眼揚着，嘴角勾出一抹戲谑的笑來。

神态恣意，意氣風發。

她擡手，一盒藥輕飄飄地在空中劃出一道弧線，徐綏反應很快，下意識擡手去接。

“我胃口好得很，給你買的，嬌氣包。”

宋攬嗓音輕慢，似乎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但她不知道她的舉動掀起了怎樣的驚濤駭浪。

徐綏喉結滑動了下，嗓音有些艱澀：“我胃口也好得很。”

“......”

宋攬笑了聲，擡步接着往操場走，話語意味深長：“是嗎？”

因着鄧春風跟鄧夏的關系，他們幾個人在食堂時候偶爾會湊到一桌吃飯，她知道，徐綏實在不是一個口味重的人。

前幾天那份溢出酸味的醋湯米線和這幾天來他走神時略帶煩躁的神情，很難不讓人看出來他心情煩悶。

宋攬大步向前走，頭也沒回。

徐綏聽見她強調道：“我可沒時間陪你來醫務室換藥，最多在教室給你換一下創可貼。”

徐綏面上有一瞬間的怔愣，而後又忽而笑了出來，他眸中似乎藏着霧氣，接着，又将健胃消食片揣回校服外套口袋，大跨步跟上宋攬的步子。

他心情倏而好了起來，胸口的郁氣也消散了，眉眼間都挂着輕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