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三下午的第七節第八節課是用來去社團試課的。
宋攬和程萬裡一起去了英語角,這個社團是她們年級的英語年級組長在負責,來的學生并不多,大約二十幾個。
這種社團活動跟平時上課時候不太一樣,整節課幾乎都是在分享一些英語新聞和電影,沒上課緊繃,氣氛很是輕松。
兩節課結束後,就是晚飯時間,負責老師提前了二十分鐘下課,讓他們先去吃飯。
程萬裡有點事,先回了教室,宋攬獨自去食堂買飯,順便給程萬裡帶一份回去。
從英語角出來後,宋攬穿過走廊準備從正廳大門出去,剛好有幾個女生從廁所出來,宋攬被擠了下,落後了兩步,走在她們身後。
她聽見前面女生問:“還回教室嗎?”
“算了吧,比起看學長,我更想早點吃飯,美術社團那個老師是出了名了拖堂,常常不看時間,想上多久上多久。”
說第一句話的那個女生歎了口氣:“就是可惜了,徐綏是挺好看的,就是人太冷了,多一句話都不說,在學校裡也總跟男生在一塊。”
“不知道,可能是性格冷吧...對了,給句準話,你報美術社嗎?”
“不報,我喜歡鋼琴,還是報鋼琴吧。”
“那我報毽球。”
兩個女孩的身影越來越遠。
宋攬的步子在大廳内停了下來,她的目光落在了靠牆擺着的立牌上,這張立牌是一張樓内地圖,标明了美術教室在二樓第一間教室。
宋攬看了下時間,沒上樓,擡步去了食堂,她沒在食堂碰見鄧春風她們,随便吃了碗抄手就走了。
社團樓跟他們教學樓是挨着的,中間隔了一條大路,一般他們出了食堂都習慣從右邊走,直接就可以回教室。
但宋攬在食堂門口頓了下,擡步從左邊回去。
長長的大道兩邊是高聳入雲的梧桐樹,右側是教學樓,左側就是社團樓。
此時社團樓裡還亮着燈的教室不少,美術教室更甚,教室裡擠得滿滿的,畫闆支架都有些打架。
徐綏坐在最後排,今天社團人多,徐綏隻好收着點腿,安安分分地放在畫闆前。
雖然這姿勢畫畫很是别扭難受,但他也不想妨礙别人。
分針慢慢移向了二十,距離下課已經過了十分鐘了。
終于有人開始忍不住騷動起來,台上頭發花白的男老師才開始慢慢掏手機看時間,然後問出那個上一次課就問一遍的問題。
“奧,幾點下課啊?”
“十分就下了。”
“早都下了!”
“行,收拾收拾吃飯去吧!”老師終于松口。
話音落下,教室裡的人動作飛快的收起紙筆,利落收起畫架,沒兩分鐘,教室的人走完了,隻剩下徐綏和老師。
“徐綏,鑰匙放在桌子上,你走的時候記得把門鎖上,鑰匙放在辦公室就行。”
“知道了。”
徐綏應聲,男老師就背着包出了教室門。
徐綏洗了下筆,看了下調色闆上的顔料,皺着眉,而後起身往教室窗口的桌前走。
誰料他剛起身,視線掠過門口時,陡然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
徐綏眸光閃了下,語氣中閃着不确定:“宋攬?”
被點了名字,宋攬也就不藏着掖着了,擡步晃進了教室,順手搭了下放在門邊的畫闆。
“下課了?”她明知故問道。
徐綏面上帶着訝異的笑,片刻後又變為了然,他端着調色盤,從混亂的畫架中穿過去。
“你不知道下課時間?”
徐綏嘴角勾着笑,面上帶着“我就看你演”的表情。
“是啊,你們這裡下課也太早了。”宋攬随口道。
徐綏下巴朝牆上揚了下,牆上的鐘表中在一刻不停地轉動着:“下課十分鐘了,宋攬,你這個理由很蹩腳。”
宋攬嘴角抽搐了下,啧了聲:“你話怎麼那麼多,來試課你還要怎麼樣?審犯人啊。”
聽見她羞惱,徐綏就收聲不說了,隻問着她:“吃飯了嗎?”
“嗯。”她應了聲,然後就開始環顧畫室了,像是那天在醫務室似的。
徐綏活動了下酸軟的手腕,道:“我收拾一下就能走了,一起?”
宋攬看着他的動作:“不畫了?”
“嗯?”
“我看你準備去擠顔料了。”
宋攬擡手指了下窗前的桌子。
徐綏垂眼看了下畫闆,笑了下:“沒多長時間了,下周再來吧。”
宋攬晃到了徐綏的畫架前,俯身看着。
徐綏的畫個人風格很獨特,色彩尤為鮮明。
是生命力的味道。
她忽而擡眼看向站在窗邊的徐綏。
畫紙上的畫面與那扇窗重合,不一樣的是,窗邊站着徐綏,但畫上沒有。
混亂擺放着畫材的桌子上放着不知道是誰遺留在那裡的髒水桶,再往上一點,是一扇寬大的窗戶。
二層樓,窗外恰巧是枝繁葉茂的樹葉,混着夕陽的金光,看得人眼睛莫名發熱。
“哦。”宋攬又沒忍住問:“你那個調色盤上怎麼就那幾個顔色,夠用嗎?”
徐綏背對着宋攬,在水池子裡洗顔料,聽見她這麼問,偏回頭來笑了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