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宋攬仔細想了想他這句話，還真是...有點道理。

“你趕緊畫吧...話還挺多。”

宋攬眼睫動了動，罕見地打了個磕巴。

徐綏輕笑一聲。

他回過身來做最後的收尾工作，手上動作不停，嘴也停不下來，又開始閑聊：“其實我不是天賦異禀。”

“嗯？”宋攬看向他的後腦，短短的發茬下是漂亮的脖頸。

徐綏泰然自若，對她的目光一無所知，接着解釋道：“學校顔料都是管狀的，其實我就是懶得一個個打開，所以才自己調的。”

“......”

宋攬沒忍住嘴角抽搐了下，“呵呵”了兩聲。

沒過多久，徐綏收了筆，慢悠悠地轉過身：“好了。”

宋攬的視線掠過徐綏的眉眼，看向畫架上畫。

滿畫都是綠色系的，生動又鮮活，視線偏移時，她又看到了徐綏的臉。

少年意氣，豐神俊朗。

宋攬沒忍住揚了下唇，然後又在瞬間意識到自己露出來的神情，又急急斂去神色，而後頗為沉穩道：“挺好看的。”

徐綏懶洋洋地“昂”了一聲，但面上寫滿了愉悅。

宋攬看着徐綏收拾完畫架，又過來收椅子。

宋攬閑着沒事拿起他的畫筆轉啊轉，筆杆是木質的，應該是大号，轉起來不像轉筆時候輕松，她的動作慢慢放慢，正準備停下時，冷不丁的，畫筆從手中脫落。

“诶——”

“吧嗒”一聲，沾着些水迹的畫筆落在了宋攬剛剛坐過的椅子上，筆刷上的綠色顔料在黑色的闆凳上留下了一抹春色。

“......”

“手給我。”徐綏把他手裡正在收拾的闆凳靠在畫架邊，然後抽了張紙過來。

宋攬面上有些闖禍後的心虛，把手遞到了徐綏面前，視線卻落在畫筆上。

那畫筆上面沾着點水，正在椅子上慢慢沁出了一抹氤氲。

徐綏抓着她的手腕，慢慢把宋攬手上的水迹和蹭傷的顔料擦掉。

宋攬開口：“這是你的新椅子吧？”

“不是，用了很久了。”徐綏低垂着眉眼開口。

宋攬指着椅子後背的标簽道：“标都沒摘。”

徐綏把紙巾團成團捏在手裡，揚着眉毛道：“就喜歡坐這樣的，不行啊？”

“......”

收拾完後，宋攬看着徐綏把美術教室的門鎖了，然後問：“你晚飯怎麼吃？現在去食堂買嗎？”

外面的天色漸晚，剛剛從窗戶灑進教室裡的最後一點餘晖也随着太陽的下山而徹底隐匿。

徐綏擡了下眼皮望向窗外：“鄧夏帶飯了，不去了”

“哦。”宋攬點頭。

兩人回到教室時，鄧春風和雲渌已經在位置上了，見他們兩人回來，雲渌身子往後一靠，意有所指：“徐綏，桌上有點東西哦。”

宋攬聽着這個口氣，也下意識跟着偏頭看了眼。

徐綏的桌子歸置得很整齊，隻要人不在教室，桌面上幾乎是空的，隻有筆袋放在角落。

但是現在，上面放着一張畫。

是一幅藍紫色雜糅在一起的人物圖。

畫上的人，是徐綏。

畫的是徐綏的側臉。

“......”

宋攬眉眼揚了下，湊過去認真看了兩秒鐘，随即認真評價道：“這個畫技太高超了，比你強多了。”

雲渌反應了兩秒鐘，顯然沒想到宋攬會說出這樣一句話，一口氣在嗓子眼堵了半天，才憋出來一句：“啊？”

“......”

徐綏面色有些奇怪地看了她一眼，問着：“什麼？”

宋攬笑了下：“我說畫得比你好。”

“沒有别的要說了？”他皺眉。

“還要說什麼？”

宋攬說着，就在位置上坐下，又從抽屜裡掏出地理卷子，翻開書找着知識點在改地理大題，似乎絲毫不在意。

徐綏淺蹙了下眉，在座位上坐下後，把那張畫翻過去，背面朝上，冷不丁的，瞧見右下角寫了兩個字。

謝謝。

這兩個字後面畫了片簡單的葉子。

除此之外，就什麼都沒有了。

徐綏看着這片葉子，僅一瞬間的事情，他的視線就移開了，徐綏随便抽了本書出來壓在畫上面，将其全部遮擋住，然後從書裡裡掏出手機。

宋攬餘光中看見了他的動作，也沒多大反應。

徐綏手指在手機界面滑動着，宋攬擡手翻着書，沒多管那邊的事情。

兩人似乎相安無事。

沒一會兒後，徐綏把手機一關，冷不丁往桌鬥裡一扔。

雲渌回身往後排瞄了下，又沖鄧春風使着眼色，鄧春風“啧啧”着，聳了聳肩，沒說話。

宋攬像是沒事人似的，垂眼寫着作業，絲毫沒受到影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