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十五,中秋團圓。
宋檩在這一日出嫁。
侯宛儀費盡心思隐瞞她的婚期,終因敗露被宋明書禁足,她的婚禮事宜由宋明書親自操持。
宋檩一概不沾手,整日裡研究陣法,時間全泡在毒上了。
“姑娘,迎親的隊伍已經出發了,屬下來為你梳妝。”林歌看向仍在熟睡的人,不忍打斷她睡覺。
可今日是大喜的日子,再不梳洗,錯過吉時就不好了。
宋檩坐起身,眼睛閉着,硬生生擠出兩滴哈欠淚。
“有你在,我從不擔心。”
林歌攙着她到梳妝台前坐下,端了盥洗盆過來,淨完臉,坐在銅鏡前發呆。
林歌從廚房拿了吃食回來,見她東倒西歪的瞌睡樣,又心疼又好笑。
“姑娘先墊墊肚子,上了花轎再要吃東西就得晚上了。”
宋檩接到手裡就吃,眼睛依舊閉着。
林歌但笑不語,專心梳頭。
發絲和頭飾在她手裡交織成了完美的發髻,整妝完成,宋檩看着銅鏡中的自己,給她豎起了大拇指。
“姑娘,吉時已到,咱們該出發了。”阿慶作為陪嫁丫鬟的一員,今日會跟她一道去秦王府。
林歌忙将喜扇塞進她手裡,“姑娘千萬拿好,可不能丢了!”
在衆人的簇擁下,宋檩一路走出相府大門,上喜轎的空隙,她看了眼四周,發現從敬方院鋪出來的紅毯竟然一直延伸到相府之外。
喜轎伴着鼓樂聲從相府往秦王府去,兩府相距并不遠,走的卻是遠路,繞了好大個圈子。
宋檩一上喜轎就睡了,被爆竹聲驚醒。
“姑娘,秦王府到了。”林歌提醒的聲音傳入轎内。
外面傳來哄鬧聲,細聽下才發現,竟是一群人在起哄新郎,他怎麼親自來了?
思及他的身體,宋檩一臉愁容,可千萬要撐住。
秦王府裡沒有熱鬧,但該到的人都到了,簡簡單單拜堂完畢,宋檩被帶到後院安置。
此時才發現,這紅毯是從敬方院鋪到了王府的院子。
宋檩放下喜扇,起身伸了個懶腰。
“姑娘先歇着,屬下去廚房拿些吃食過來。”林歌今日沒有帶利器在身上,一襲水紅外衫,看着喜慶。
目下屋裡沒有外人,她開始翻找一旁的箱子,全是她從相府帶來的嫁妝。
林歌端着吃食進來時沒看到人,循聲望去,見她在一堆箱子裡翻找,嘴角輕抽。
忙放下手中托盤走了過去,“姑娘在找什麼?”
宋檩扭頭看了一眼,提了提裙擺,又在另一個箱子前停住,招手讓她過來幫忙,“我記得有個暗紅色的小箱子,裡邊放了幾本書。”
林歌眼神搜尋了一遍,在一堆箱子的最高處見到了,拿來遞給她,“可是這個?”
宋檩迫不及待打開一看,果然在這裡,“就是這個!”
她一邊鋪開那些書,一邊吩咐道:“一會兒我寫個清單,你去把東西備齊。”
林歌拿着清單一頭霧水,宋檩拍拍手坐在桌子邊開始吃飯,“先填飽肚子再去,晚上有得忙活。”
“姑娘的意思是,晚上不太平?”她的手下意識伸向腰間,卻摸了個空,才想起今日沒有佩刀。
宋檩注意到她的動作,眼神安慰道:“别太擔心,秦王府的安防能力還是不錯的。”
話是這麼說,有刀在手才有底氣,林歌暗想,一會兒就把刀佩上。
林歌簡單扒了幾口飯就走了,不到半個時辰就回來,身後跟着幾個丫鬟,手裡擡着的正是她需要的。
宋檩指揮衆人擺放東西,擡頭看向火辣辣的太陽,心裡總有些隐憂。還不清楚今晚什麼情況,多做點防患總沒錯。
“林歌。”
“姑娘有何吩咐?”剛把一口大缸裡注滿水的林歌跑過來。
她附在耳邊低語幾句,林歌臉色有些微妙,“屬下……這就去準備。”雖然不清楚要做什麼,但姑娘此番一定有她的道理。
林歌回來的時候天色已晚,院子裡燃起了燈籠,靜悄悄的,除去高挂的紅綢,毫無喜氣。
“姑娘。”
“回來了。”宋檩推開窗冒出個腦袋來。
她讓人放下籠子麻袋,又把人打發走。“這院子裡的其他人呢?”
“都打發走了,留在這裡礙事。”
林歌颔首,今日她找了五殿下的人幫忙,姑娘沒有問,應是知道的,她也不多說。
遂走到窗前,拱手請示,“姑娘,接下來怎麼做?”
宋檩見她身上沾了不少泥,擺了擺手,“你去梳洗換個衣裳,再去一趟外邊,告訴驚風,若王爺發病,立刻帶人到這。”
“屬下這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