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說得沒錯,爆炸來得突然,有權有勢的人大多被救了出來,沿線住着的船民即便逃生,現下也是居無定處。”
“戒嚴後,燕鹭湖一帶不少人都沒了生計。”
當個夥夫廚子,或者船夫小二,掙得雖不多,尚能養活一大家子。失去這份活計,養家糊口就成了難事。
宋檩歎氣,“你去找阿慶,把她手裡幾個鋪子上半年的營收拿出來,全部交由安管事,以王府的名義去城南施粥。”
“一切事宜都聽他安排,王府人手不夠的話,就在保障鋪子正常運營的前提下抽調些出來。”
林歌感念姑娘的良善,拱手道:“屬下替那些災民謝姑娘。”
她離開不久,林武帶來了胡人入京的消息。
“我讓你調查的事情可有線索?”
林武搖頭,“暫時沒有線索,那些人就跟原地消失了一樣,毫無蹤迹。”
他擡眼看了宋檩一眼,猶豫出聲,“王妃,屬下發現,王爺和廷尉府也在追查那些人的下落。”
那個節骨眼出現在平康坊,實在形迹可疑,被盯上很正常。
瞿昙的人本事比她大,消息靈敏,被他盯上,想知道結果,等他回府就可以了。
宋檩擡手,“這件事你别管了,城中戒嚴,行動起來不方便,你去趟青州,查一查侯振培。”
林武眼睛翕動,“屬下明白。”
午膳過後,宋檩正在榻上小憩,林歌推門急入,“姑娘,王爺來了。”
透過屏風,她依稀看到林歌身後跟着的男人,趕忙下榻,随意裹了衣服出去。
頭一回見他穿得這麼正式,宋檩多看了兩眼,不确定道:“王爺這是……要去宮裡?”
“宮裡來了聖旨,我得馬上入宮,過來給你說一聲,也好有個準備。”知道打攪了她午睡,瞿昙一臉歉意。
這個節骨眼被宮裡那位注意到可不是什麼好差事,宋檩睡意全消,不得不打起十二分精神。
“王爺請說。”
原本擔心她會受平康坊一事影響,如今瞧着氣色不錯,想是吃睡都挺好。
“這個當口入宮,隻怕跟平康坊一事脫不了幹系。聽安管事說你打算施粥,這是好事。”
“中都城現下并不安甯,人多眼雜,我讓驚風跟着你。”
原是為了這事過來,宋檩忙道:“王爺的心意我領了,驚風還是跟着你。”
“這事沒得商量!你雖身手不錯,但如今連我都打不過。再者,不是還有人跟着嗎?”她搶先道。
派人跟着她這件事一直沒挑明過,但彼此算是默許。
既然擺明面上來了,他也沒什麼顧慮,“他們的職責是保護王妃安全,你身邊那個暗衛不在,驚風留給你,有什麼事讓他去。”
她正要拒絕,驚風站出來,笑嘻嘻道:“王妃就讓屬下跟着吧,否則王爺一直惦念,容易分心。”
宋檩努了努嘴,勉強留下了他。
瞿昙見她應允才松了口氣,上前一步道:“我不會過問他的事,你有什麼可以放心讓他去。”
“我身邊也不是隻有他一人,不必覺得有負擔。”
什麼話都讓他說了,宋檩癟嘴,“知道了。”
果如宋檩所料,瞿昙此番入宮沒好事,聖上直接把平康坊這個案子丢給了他。
宋檩一聽到這個消息就覺得荒唐,“這回又是哪個喪心病狂的人幹的好事,太子還是承王?”
驚風搖頭,“都不是。”
“這回是聖上欽定。”
雖是世襲王爺,卻無一官半職,讓他接手案子,廷尉府是擺設嗎?
“文獻禮在做什麼?”
“文大人現下是會談團的一員。”末了他又加上一句,“聖上欽定。”
又一個聖上欽定。太子和承王也不着急?
宋檩摸着下巴深思,虞廷尉年邁,指望他查案是不可能了,若聖上不欽定,太子和承王又會吵得不可開交,遲遲沒個結果。
讓瞿昙接手,老皇帝是無人可用了嗎?
“京兆府尹呢?”
“汪府尹在安撫難民,清理現場,還要城内戒嚴,忙得脫不開身。”
“我記得戒嚴逆鱗衛的差事啊!”宋檩疑惑問道。
驚風汗顔,“逆鱗衛暫無動靜。”
沒有動靜就是最大的動靜,指不定後頭還憋着什麼大招。
“王爺現在何處?”
“桑公子在燕鹭湖邊騰了座空房子,用作臨時辦公,王爺現下應該在那裡。”
宋檩眼神微動,“施粥一事如何了?”
安管事就将施粥點設置在燕鹭湖邊,距離王爺的臨時辦公處不遠。驚風立馬有了主意,“府裡出動了大半人手,動靜不小,王妃可要去看一看?”
此事正合她意。
“備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