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王疑惑她為何突然熱情,心下一喜,聽到來人的聲音蔫下來。
“白王攔住本王的王妃做什麼?”瞿昙掃了眼亭子裡站着的男人,大步來到宋檩身側,見她眸子清澈,光明磊落,未有半分躲閃和隐瞞,大手攬過她的肩。
“皇上已經告退,宮宴沒我們的事了,本王和王妃先離開,白王随意!”說完,他攬着人大赤赤離開,每一個眼神都在宣誓主權。
宋檩瞥向肩膀上的手,掃了他一眼,沒有拂他的面子,跟着離開。
“王爺!”宋檩正在出神,肩膀上的力道突然加重,吓得她一個激靈。
回頭看去,發現身邊的男人臉色煞白,嘴角竟然已經流出了血迹。還是着了道!
“抱歉,我可能……”瞿昙看向她的眼神滿是歉意。
“你閉嘴,我扶你出去!”宋檩是個女子,兩人身高上的差距加上力氣和體重,要攙扶這麼高大個男人出去,實在是有些困難。
她使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将不讓旁人看出破綻。
“走這邊……。”他指向一側的小路,不僅可以縮短路程,還能避免跟人群碰見。
話還沒說完,又是一陣猛烈的咳嗽。
宋檩明白他的意思,毫不耽擱。她們快旁人一步,此時宮門口的人并不多,趕緊往王府馬車停靠的地方去。
“王爺!”驚風見自家王爺被攙扶出來,心知這是毒發的前兆。
宋檩給了他一個眼神,示意他别出聲。待走近了些,才叮囑出聲,“速回王府。”
關上馬車門,光線暗淡,瞿昙已經閉目躺在那裡。
“王爺,恐怕還得麻煩你再堅持下。”她沒有過問自己離開這段時間發生了什麼,也沒問他為何急匆匆地走。
當務之急,是壓制毒發。
瞿昙勉強睜開眼,把全部注意力都轉移到她身上,盡力忽視渾身上下傳來的痛感。
見她眉頭緊鎖,滿臉擔憂,咧嘴笑了。
“不疼嗎?”竟還笑得出來!想說他幾句,看他難受沒說出口。
瞿昙點頭,“疼,王妃可有不疼的法子……”
“我又不是醫者,哪知道那些?”細細一想,她修習的陣法中也沒有這種功效。
說起陣法,她抿嘴看向躺着的男人,欲言又止,“要不……”
瞿昙搖頭拒絕。
“你說過……陣法耗神,才過幾天,不能再用了,黎樾手裡有些藥……”一口氣說不完一句話,聽得她着急。
“你别說話了。”
宮門口到王府這段路走過幾次,宋檩從沒覺得這麼煎熬,時刻提防他發作。馬車終于在王府門口停下來,桑無疾和黎樾早已候在那裡。
“王妃,快将藥丸給王爺服下!”黎樾在一邊急得團團轉,他就知道入宮沒好事。
宋檩接過藥瓶,倒出幾粒在掌心,喂他服下。
黎樾給的藥丸見效極快,下肚不過一炷香的工夫,臉色肉眼可見得變好。
宋檩提着的一口氣終于呼出來,“把人扶進去。”
沒有威脅時,攙人的力氣活就成了驚風的,宋檩和黎樾說着解毒一事,桑無疾發現自己成了多餘的。
“桑公子。”
突然聽到自己的名字,他疑惑擡頭。
“你也過來,一起到花廳集合。”宋檩面容嚴肅,所有人都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不敢怠慢。
安管事也被叫到了花廳,除了瞿昙這個正主,王府主事的人全到齊了。
宋檩示意幾人落座,“天氣轉涼,我決定把解毒時間提前。”
正欲坐下的安管事倏地站起身,擔心自己年老耳背聽出了,立馬開口詢問,“王妃是說現在就要給王爺解毒,不等下雪了?”
“正是。”宋檩點頭。
這是平衡取舍後做出的決定。
先前把解毒時間推後無非是為離京做準備,眼下她一時半會兒離不了京。下雪時候解毒她沒那麼難受,且睡眠陣法可以壓制,能拖一時就拖一時。
現在不一樣了。自打胡人入京,他短時間内發作兩次,鐵打的身子也扛不住這麼造。
與其這樣,倒不如早早替他解了,省得提心吊膽。
最高興的莫過于黎樾,他終于可以見識王妃的特殊解毒之法了,“王妃放心,我這邊一切備妥!”
“我這邊的房子随時可以使用,藥材也都備好了。”桑無疾舉起扇子,“我還有個問題。”
宋檩看着他,示意他說。
“提前解毒,會不會對你有很大影響?”
宋檩沒料到他會提起這個,影響自然是有的,任何事情都會付出代價。
她的沉默讓桑無疾一顆心沉到了谷底,他跟瞿昙聊起過這事,加之每回壓制毒素都會反噬,這回不得不留個心眼。
黎樾也看着她,雖說解毒很重要,但為醫者,絕不願做一命換一命的事。
宋檩擺了擺手,笑得沒心沒肺,“任何事都有代價。”
“當然,我是個惜命的人,做出這個決定,也是權衡之後的選擇。”
桑無疾颔首,如此,瞿昙那裡他也好交差了。
“好,随時待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