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皇宮回來後,一連幾天,宋檩忙得腳不離地,一次也沒去看過瞿昙。
如苑内,瞿昙被限制在床上躺了三天,終于躺不住挪去了書房。
桑無疾坐在一邊,看着已經不知道是第幾次發呆的男人,想笑又不敢戳破,這架勢明顯不對勁。
“我說,你要是身體不适就不要看了,這一頁到底有多難懂,一個時辰都沒見你翻個頁!”他搖着扇子,一副看好戲的眼神。
瞿昙睨了他一眼,合上書冊,心裡煩悶。
桑無疾摸了摸鼻子,故作不經意道:“你這段時間倒是躲得清閑,可是苦了王妃咯!”
瞿昙眼神一凝,手上動作一頓。
第四天了,終于聽到了這個稱呼。
也不知為何,這幾天他身邊的人都刻意避開宋檩,他又不好直接問,導緻完全得不到一點關于她的消息。
“王妃怎麼了?”他心下已經好奇不已,臉上卻不顯。
虛僞!桑無疾鄙夷地看了他一眼。
“也沒啥,就腳不離地,早出晚歸。”至于去外邊都做了些什麼,他沒有問,就沒必要說了。
這些事情,隻需要稍微動動嘴,随便叫個人問一下就知道了,畢竟宋檩沒有打算瞞着。
桑無疾突然起身,來到他的身邊,隔着一張辦公桌,一隻手重重地搭在他的肩膀上。
“王爺,站在旁觀者和好兄弟的立場上,我說句公道話,王妃待你确實不錯,你當真要等毒解了就放她走?”
瞿昙直勾勾地看着他,緊抿着唇不說話。
宋檩是個好姑娘,他比誰都清楚。隻是眼下這殘破身體給不了她未來,毒一天未解,他就沒資格挽留。
桑無疾看他那副樣子就來氣,“我明白你的顧慮,王妃都說了能治好,你怎麼就不信呢?”
“王妃的本事,你也是見過的。”
他自認自己見多識廣,新婚夜那次的場面還是頭一回見識,憑這他就盲目信任王妃。
“你昏睡這段日子汪明飛來過,關于平康坊一案的事宜,王妃已經和他交涉完了,具體事宜還是讓王妃親自跟你說比較好。”他搖了搖扇子,往書房外走。
桑無疾和宋檩在書房外相遇,他的眼神讓人瘆得慌,宋檩匆匆打了個照面就進去了。
“驚風說你在書房,怎麼又不聽話好好躺着?”她一來就是問詢的語氣,瞿昙直接被氣笑了。
“王妃怎麼跟安管事一樣,總愛管這管那的。”
宋檩瞥了他一眼,眯着眼睛道:“你若不是我的患者,我才懶得管你!”
她剜了一眼,坐下給自己倒了杯水。
瞿昙閉嘴不說話,此時才發現,她的王妃似乎剛從外邊回來,額頭上還挂着汗滴。
瞿昙自己都沒有發現,他看向宋檩的眼神裡滿是溫柔。“好,那我以後什麼都聽你的。”
宋檩挑了挑眉,一副“這還差不多”的得意神态。
“林歌,進來!”宋檩沒有在這個問題上糾結,将林歌喚了進來,從她手裡接過折子,放在案桌上。
“王爺,請過目!”
瞿昙隻拿過來大緻掃了幾眼,不得不說,她處理得很好,尤其是在安撫百姓這方面,鮮少有人做得這麼細緻。
“做得很好。”他毫不吝惜自己的誇贊,從椅子上起身,笑着道:“國公爺當年驚才豔絕天下,是當之無愧的大儒,王妃不愧是長在他膝下,深得國公爺真傳。”
這般才學,隻怕五皇子也要稍遜一籌。
宋檩眸子一亮,疑惑道:“你認得我外祖?”
她所知道的,老國公的弟子中有名之人不少,但瞿昙出身秦王府,應不是他的弟子。隻是他神色清明,不像是在騙自己,這是為何?
瞿昙搖了搖頭,“說來秦王府與國公府也算世交,當年老國公外出遊學,恰路過王府駐地,對我有指點之恩。”
“算得上半個先生。”說起那件往事,瞿昙想到了父母,眸子裡染上幾分落寞。
宋檩覺得這可能就是緣分吧,他與老國公之間沒有師生緣,卻有另一份祖孫緣。
“原來是這樣。”
宋檩想了想,決定就上次在宮裡發生的問題同他說上一說。許是剛才他說起了老國公,莫名少了些疏離。
“王爺,其實上次在禦花園,薛貴妃想讓我答應相幫承王。”
瞿昙看了她一眼,示意她繼續。
宋檩拿不準他心裡到底怎麼想的,隻得繼續道:“薛貴妃許諾我秦王府的百年榮華。”
“王妃應了?”
對于他毫不在意的神态,宋檩翻了個白眼,她是腦子被驢踢了才會答應。
“秦王府早已榮寵至極,她還能将皇位讓出來不成?”
瞿昙搖了搖頭,語氣之間卻看不到不悅,“王妃這話要是教今上聽見,恐怕得急了。”
“王爺,我有個事想問問你。”
顯然是為了讨好他,宋檩眨巴着眼睛,盡顯萌态。
瞿昙藏在袖中的手緊握了幾分,喉結不自然地滾動着,“什麼事?”
“關于蓉花玉簡,王爺到底知道多少?”宋檩沉迷在自己的思緒内,根本沒注意到身邊男人的變化。
怎麼問到這個上面了?瞿昙瞬間清醒,疑惑地看着眼前人,他突然有點明白了。
“你牽涉其中了?”
宋檩搖頭,前段時間因調查這事打草驚蛇後就沒再有動作了,她的身份應該還沒暴露。
“蓉花玉簡與皇室淵源頗深,牽涉太廣,你既身處事外,就别再插手這件事情。”他言辭懇切,容不得人質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