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進門她就在打量,宋檩隻帶了林歌回來,身手再好又如何,這是她的地盤。
“大姑娘回來怎麼也不叫門房通報一聲?若叫秦王府怪罪下來,少不得說我們相府不懂規矩。”侯氏走到一側坐下,打量她屋中擺設。
敬方院跟她出嫁前沒什麼兩樣,院子是相府最好的,陳設也是相府裡最豪華的。
她不是沒動過這院子的心思,可還沒行動就被帶了個正着,宋明書拿兩個女兒的前途警告她,她不敢不從。
正是如此,她對宋檩的憎惡更多。
宋檩可不慣着她,故作驚訝道:“是嗎?沒在大門口見到侯夫人,我特地着門房去通報,還以為侯夫人會在敬方院迎接我。”
“你……”侯宛儀被氣得胸口上下起伏。
宋漓那丫頭比洛氏難對付多了,又有宋明書撐腰,簡直不把她放在眼裡。
即便偶有抓住那死丫頭的尾巴,隻要稍微服個軟,說些好話,宋明書就會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她毫無辦法!
她倒是忘了,宋檩這丫頭一向跟宋漓走得近。
宋姿尖見此,忙上前替自家母親舒心,撫了撫她的胸脯,“都是下人辦事不力,娘明日好生管教便是,切莫動氣。”
她看向宋檩的眼神裡帶有幾分請求,“大姐姐也少說幾句,母親近來身子越發不好,太醫說不可動怒。”
這對母女真是戲精。宋檩瞟了宋沅一眼,她站在身後,表情相當平靜。
有意思。
她眉眼一擡,嘴角的弧度有些瘆人,“侯夫人勞累了這麼多年,身子不好也難怪。”
“太醫都說了不可動怒,想來症狀不輕。”
宋檩竟敢咒她,侯宛儀一口氣還沒順過來,又聽她道。
“要我說就别再操心了,把相府的這攤子事情丢給四妹妹,她年輕,怎麼動怒都沒大礙。”
侯宛儀擡手顫抖地指着她,恨不能啖她肉,喝她血。
“我娘到底是長輩,大姐姐怎麼可如此?若将娘氣出個好歹來,明日那些婦人不知如何說大姐姐!”
一聽到讓侯宛儀讓出掌家權,宋姿立馬急了。
宋沅就要嫁人了,往後不在相府倒也無所謂。她可還沒出嫁,以往她們那般苛待宋漓母女,娘一旦沒了掌家權,她将來還怎麼在中都混?
若叫人知道未來太子妃的母親是個沒有掌家權的廢物,皇後怎會同意她再嫁給太子?
她已經什麼都給太子了,決不能出差錯。
“二妹妹急什麼?我也就這麼随口一說。再說,也是為了侯夫人好呀!”
林歌低頭憋笑,她就知道,姑娘一笑,事兒就會很有趣,果真是好大一出戲。
侯宛儀拍着胸口深呼吸,總算緩過勁來,沒了先前的僞裝,“宋檩,你是巴不得我身體不好是吧?”
那就偏不如她的意!她侯宛儀會好好地活給每一個不待見她的人看!
“冤枉啊,我何時說過這樣的話?”
“我一門心思為侯夫人着想呐!”在挖苦人這方面,宋檩也是個油鹽不進的家夥。
宋姿欲出聲,卻被侯宛儀捉住手,擡頭示意她别說話。
在場戰力最差的就是她了,宋檩完全沒把她放在眼裡。倒是一反常态的宋沅頻頻引起她的注意。
侯宛儀扭頭,看向宋檩的眼神有些意味深長,“宋檩,你别太嚣張了,逼急了,我什麼事都幹得出來。”
“大晚上吵什麼吵?阿眠一回來就吵吵鬧鬧的,哪還有點身為主母的樣子?”
“還有你們,”宋明書一進屋就指着侯氏母女斥責,“不好好備嫁,跑來這裡做甚?”
宋姿和宋沅心裡對宋明書多有忌憚,不敢吱聲。
侯宛儀早習慣了他的偏心,借着宋姿的手起身,冷哼離去,對這個丈夫,她的心早就涼透了。
“爹爹怎麼來了?”宋檩起身,拉着他落座。
宋明書見她并沒有被欺負,才松了口氣,“提前回來怎麼也不說一聲啊!”害他毫無準備,平白讓人受了委屈。
他打量屋子裡的陳設,一應用具都是幹淨的,這才滿意地點頭,“漓兒這丫頭做事還算靠譜。”
“四妹妹這樣才算靠譜,那阿眠在爹爹眼裡是什麼樣子的?”
“阿眠是最好的!”
原隻是順口一問,哪知他回得這般認真,一下子讓人啞口無言。
宋明書按住她的肩膀,自己站起身,“你既回了,就多住幾天,好好陪陪爹爹。”
“那就這麼說好了,可不許嫌棄我哦!”
宋明書被她逗得大笑,“時辰不早了,快些歇下,明日府裡吵得很,你想睡還不一定睡得着。”
宋檩送他到門外,才覺今夜尤其冷,“林歌,去燒些熱水,我要泡個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