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煦甯覺得自己最近越來越懶了,懶到趴在衣帽間門口,拉長聲音喊道:“周之逾~”
她就是有這個本事,能把連名帶姓的三個字,也喊出濃厚的親密感來。
周之逾已經習慣她這副腔調,從書房過來:“怎麼了?”
“我去見思微,你幫我看看穿什麼好。”
兩人一起拐進衣帽間,喬煦甯拉開櫃門,倚在旁邊,壓根不管周之逾到底給她搭配什麼衣服,一雙眼睛,隻定定看着。
看她是怎樣認真為自己挑選衣服。
這是近來喬煦甯的一個小發現。
讓周之逾替她做一些小決定,她心裡會有一種難以言喻的滿足感。
好像她的生活到處都充斥着周之逾打在自己身上的标簽,她愛極了這種标簽式的印記。
天還有些冷,周之逾自己穿得不多,卻給喬煦甯挑了異常暖和的一套。
藍色毛衣搭羽絨服,再配牛仔褲和靴子,這一身似乎很适合去咖啡店談事。
喬煦甯接過毛衣,點了點衣領:“周老師确定沒有假公濟私哦,這是你的衣服吧?”
經常接受“調戲”,周之逾早已習慣,如今甚至能反擊回去。
“甯甯不願意穿嗎?”
喬煦甯不知道她到底是裝的還是一本正經,總之那張臉說出這句話,她就什麼都願意答應了。
“我巴不得穿你衣服呢。”想了想,喬煦甯上前在她耳旁飛快落下一句,“我喜歡沾上你的香味。”
到底還是魔高一丈,周之逾看着她一溜煙跑開的背影,笑着搖了搖頭。
收拾完畢,喬煦甯背上帆布包,在落地鏡前确認無誤,慣例準備和周之逾讨一個離别吻。
卻反被周之逾拉住,喬煦甯低頭盯着兩人交纏的十指,有些不解:“怎麼了?我落東西了嗎?”
誰知周之逾隻是緩緩摩挲她的手背,語調如常:“早點回來,我會想你。”
以往隻是讨個吻,周之逾都會害羞不已,今天這麼主動,是頭一遭。
喬煦甯驚喜之際,立刻明白了,周之逾這是在試着表達。像她昨晚所說的那樣,每天都表達一點點。
她覺得自己正被一種毫無上限的愛給包圍着。
她有一個願意為了她而試着改變自己的滿分戀人。
喬煦甯俯身,雙手緩緩探到她後背緊緊抱住。
一向巧舌如簧的人,在此刻被感動到甚至難以發出聲音。她隻能用這種最原始也最能傳遞情感的方式,默默告訴周之逾她的感受。
被命運安排在一起的兩個人,是上天都看不下去,要幫一把而讓她們相遇。
這樣兩個人,似乎天生就極适合對方。即使相愛不久,那種無言的默契在兩人之間緩緩流動。
周之逾亦反手擁住她,單手輕拍:“再抱下去的話,要遲到了。”
“那就讓思微等一下。”喬煦甯嘟囔着退開。
頭一次覺得這樣不舍,她隻是退開一點點,雙手搭在周之逾肩頭,嬌嬌軟軟的,沒個正形。
“真的要讓她等?”
喬煦甯像朵小花蔫吧下去似的。
周之逾被她的表情可愛到,伸手捏了捏她的鼻子:“聽話,早去早回,我在家裡等你。”
撇了撇嘴,喬煦甯正要起身,忽然眼眸亮了亮:“要不你陪我一起去吧?”
她的提議,在看到周之逾的眼神後,自己默默打消了這個念頭。
“好嘛,那我自己去。”
喬煦甯上前讨了一個淺淺的吻:“回來記得補給我。”
怕自己沉溺溫柔鄉,起身飛快開了門出去。
周之逾盯着門口,外頭果然傳來喬煦甯的聲音。
“之逾,我也會想你!”
在空無一人的家裡,周之逾默默應了聲好。
-
每次約見,思微都會挑一家兩人沒去過的店。
今天這家,坐落在市中心的一條網紅路上。以brunch出名,她們到的時候,店裡大半的位置已經坐滿。
她們挑了家靠窗的位置,喬煦甯摸了摸木質的桌面,忽然覺得,周之逾應該也會喜歡。
于是對着店裡頭的裝飾仔仔細細拍了一圈。
點好單,兩人紛紛掏出電腦,和隔壁桌還有後面那桌一樣,瘋狂開始讨論工作。
大家都有意壓低聲音,是以并不覺得環境嘈雜。
店裡以大片綠色與木質裝飾,給人一種格外放松的感覺。
思微喝了口咖啡,點了點頭:“聽說這裡的薄餅特别好吃。”
喬煦甯是個大吃貨,一聽立刻兩眼放光:“要不我們歇會兒,先吃吧。”
思微奇怪地看了她一眼,然後敲了敲隻上了兩杯咖啡的桌面:“吃空桌闆嗎?”
仔細看一眼,還真是,喬煦甯敲了敲腦袋:“我糊塗了,那我們繼續。”
正好,加快進度,沒準還能早點兒回去。
她雖認真,卻留了幾分心思在手機上。她剛剛發了視頻過去,周之逾還沒有回複她。
“小喬?”
連叫兩聲,喬煦甯回神:“抱歉,我...”
雙手環胸,思微從上到下打量喬煦甯:“你不對勁,你從來不會在工作的時候,這麼心不在焉。是在等女朋友的消息吧?”
話音剛落,手機也相當配合地亮了一下。
喬煦甯在思微略帶審視的目光中點開消息,周之逾回了一張圖片。
是她的午飯。
雖然沒有多說一句話,但喬煦甯在其間看到了濃濃的報備意味。
喜上眉梢,喬煦甯當着思微的面發了條語音,“麼麼,真乖。”
聞言,思微立刻挑了挑眉:“瞧你現在這樣,我真想拿出鏡子讓你照照。”
喬煦甯很是得意地仰起下巴:“我就是戀愛腦,我就是女友奴。”
思微瞪大了眼睛,随後笑着搖了搖頭。
玩笑後,喬煦甯收了收笑,一臉認真:“思微,我現在過得很開心。”
“看得出來,你這狀态,簡直容光煥發。”
“好啦,别調侃我了,快點,我趕着回家呢。”
“小喬你變了。”
結束回去的路上,喬煦甯自己也不由感慨,她确實變了。
變得難以離開家、離開周之逾。僅是半天的功夫,思念竟濃烈到如此地步。
若是拿來釀酒,十幾年的女兒紅幾天便能出一壇。
下了車,她急匆匆地往大門走去,卻在看到柳姐花店的時候突然停住。
和周之逾在一起後,好像還沒送過她一束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