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分之一秒間,燕槐序右手硬生生格擋了一下,左手毫不客氣地長驅直入,直接掏進了喪屍的肚子,擰着内髒拽出了一灘血淋淋的腸肉。
倒下之前,喪屍漆黑的瞳孔裡映出燕槐序近在咫尺的臉,以及眼睛裡那瘋狂的快意。
白月練兩步上前,托起燕槐序被撕咬下一塊皮肉的胳膊仔細端詳,随後臉側骨動了動,咬着牙一言不發。
蟬時雨也湊過來:“哎呀,燕隊你受傷了!”
燕槐序還沒感覺到,這樣一說,确實是有點疼。她側頭一看,那個小孩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消失了。
白月練脫下自己的大衣把她攏起來,撕了一塊襯衫袖子牢牢地纏住傷口,低聲訓道:“明明能躲開,逞什麼強?!”
見白月練臉色實在嚴肅,燕槐序立刻往眼裡盛了一汪笑意,輕聲道:“我知道錯了。”
白月練愣了一下,沒理她,沉默地把結打得更緊了一點。
燕槐序不說她們也知道,這個喪屍行動快得離譜,燕槐序倒是能躲開,但她身後的蟬時雨可就遭殃了。
蟬時雨眼淚汪汪:“燕隊......”
燕槐序毫不客氣:“工資上交。”
蟬時雨眼淚憋了回去:“哦。
就在她們說話的這半分鐘裡,此起彼伏的嘶吼聲從四面八方傳來,白月練和燕槐序同時往前一步,默契地把蟬時雨擋在牆邊。
黑暗中無數猩紅的眼睛,從樹葉間隙,雜草中間,房頂上,拐角後亮起,密密麻麻,惡意地注視着三個外來者。
白月練從地上撿起一根樹杈,收起了之前散漫的态度,居然難得認真起來。她伸手吧燕槐序擋在身後,倏地一笑:“小蟬,我記得你是劍修吧。”
蟬時雨盯着她手裡那根樹杈:“木棍和劍還是有很大區别的噢!”
白月練:“沒讓你上,不過接下來——免費的實戰課,看好了!”
話音剛落,無數喪屍從四面八方包圍而來,像高中生晚飯搶食堂一樣,頃刻間就把三人逼至絕路。白月練甩了甩那根木棍,兩腳站成弓步,閉眼凝神一秒,再睜眼時,喪屍的利爪距離她的眼球隻有短短幾厘米。
白月練右手發力,頃刻間,排山倒海的凜冽劍氣從這根木棍甩了出去,周遭氣流甚至沒反應過來,空氣像被抽了一樣,一秒後,居然砰地一聲,以白月練為圓心,半徑幾十米的喪屍天女散花一樣飛了出去。
她隻用了一棍。
蟬時雨半天才回過神來,卡在喉嚨裡那口氣終于吐了出來:“我......靠......”
白月練的襯衫少了一隻袖子,握木棍的手臂肌肉線條優美,酒紅色的卷發在風裡飄揚,她微微側頭,身後正是月亮:“真正的劍修,哪怕手裡拿的隻是廢木頭,也能用出一劍霜寒的氣勢——隻要你相信自己手裡的劍。”
蟬時雨忙着震驚,沒注意到燕槐序的臉色,硬要說的話,她好像在疑惑。
......這樣的劍,仿佛很久以前在哪裡見過一樣。
白月練裝了個大的,心情十分美妙,然而喪屍沒給她多少得瑟的時間,立刻卷土重來。
這次喪失們謹慎了很多,走位十分小心,雖然很多都被白月練一道劍氣卷走了,但依然百折不撓,鐵了心的要來索命。
燕槐序甩了甩受傷的胳膊,伸手拽下牆頭上準備偷襲的喪屍,掏心掏肺地加入了戰場。
太多了,實在太多了。這些喪屍無窮無盡,如果有人在高空俯視的話,恐怕密集得像螞蟻,白月練邊開道邊對燕槐序招手:“走,回老頭家!”
燕槐序像蛇一樣攀上一隻喪屍的肩膀,剪刀腳幹淨利落地扭斷喪屍的脖子,輕盈往下一跳,幫着白月練迅速開道。
烏泱泱的喪屍緊随其後,等白月練徹底關上大門,才憤怒地嘶吼幾聲,沒過一會,像怕什麼一樣,轉悠片刻離開了。
他們不敢接近村民的房子。
蟬時雨扒着門縫看了一會,疑惑道:“不光是我們,這些喪屍也不進其它村民的房子,這是為什麼?”
白月練第一時間查看燕槐序的傷口,見隻是普通外傷,沒有中毒腐爛的迹象,這才放下心來:“回頭再說,總之現在看來,村民家裡都是安全的。”
蟬時雨又問:“黃成峰的兒子在,那是不是說明劉平蘭也在這個惡靈陣裡?”
劉平蘭幾次三番挑釁地府,目的是什麼還不知道,現在這個惡靈陣也奇怪,到底什麼樣的陣主,人生經曆跟喪屍有關?
更麻煩的是這裡面還沒法用靈力,燕槐序的傷也隻能先帶着了。
白月練沉默片刻:“我去找點水給你洗一下。”
她剛轉身,正好看見那個大爺的房門開着一條縫,一隻布滿血絲的眼睛正從裡往外看着,不知道已經看了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