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蓮沖過去将陸苑抱住,“阿苑,我們回家吧。”
陸苑狠狠将她甩開,“滾!我的事還輪不到你來管。”
小蓮跌坐在地上,卻似不知疼痛隻繼續喃喃着:“我們回家吧,隻要回了家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艙裡又跑出來一人,雨水瞬間将他打濕,他抹了一把臉,聲音嘶啞:“苑娘!”
陸苑終于停下手中動作,機械地扭動脖子緩緩轉過頭:“官人?”
小蓮也從地上站起身,滿臉的疑問,“你……你怎麼會醒?”
“是我封住了他的脈息。”李玄度出聲回答了這一家子的疑問。
“我不知道你用了什麼法子讓他昏迷不醒,但是一定需要配合你屋中的香才能起效吧?封了他的穴,他聞不到你點的香,自然也就醒了。”
蒼清也歎氣接口道:“你們一家子還真是難評啊。”
她指了指陸苑,“這小鬼真正的主人是你?”
出現在死者門口的血腳印,一樣的弓鞋不止是巧合,更重要的是這工藝就是出自小蓮之手。
這家娘子就是鞋鋪掌櫃口中随夫搬走的人。
那麼小蓮多次出現在小鬼周邊卻毫發無傷也有了解釋。
蒼清試探問道:“你發現了我們下的追蹤符,于是你便故意接近我們,給我們假的小鬼,又告訴我們小鬼是劉銘遠養的消息,是想借我們的手除掉他?”
小蓮看着陸苑,眼裡透着迷茫,“你想殺了……他?你不是一直不願傷他嗎?”
劉銘遠也是一臉不可置信,“你想殺了我?”
陸苑沒有承認也沒有否認,隻對着蒼清和李玄度說:“我們毫不相幹,你們為何屢屢壞我事?”
李玄度嗤笑,“你殺了人。”
蒼清繼續道:“你的夫君背叛了你是嗎?他忘記了你們的山盟海誓,在你孩子剛死了一個月之時就納了新人。”
陸苑沒有接話。
“你的孩子死了,而他又有了新的孩子,你恨他對嗎?”
看着陸苑毫無情緒變化的臉,蒼清覺得自己猜錯了,“你并不在意此事……那是什麼讓你想殺了他?”
蒼清轉而看向劉銘遠,大雨沖刷在他臉上,依舊沒有掩蓋掉他變化不定的臉色。
她隻遲疑了片刻,便想通了其中關鍵,指着劉銘遠道:“原因出在孩子死的那日!那日你在做什麼?”
苑娘卻突然開始笑,笑個不停,好似要喘過氣去,笑了許久,大概笑的眼淚都出來了,分不清臉上的是雨是淚。
她啞着聲音說道:“不在意?怎麼會不在意呢?任何一個愛着丈夫的女子,都不可能不在意自己的丈夫身邊睡了其他女子。”
她抹了把臉上的雨水,“憑什麼隻有我的孩子死了?”
“他該死!你們都該死!”陸苑變得激動起來,她舉起左手輕搖,在她奇怪的手勢下,手腕上銀制的鈴铛镯發出清脆的碰撞聲。
“你們都去做我兒的養分吧!”
蒼清手中的罐子劇烈搖晃起來,再也拿不住脫手而出,一切都不過是瞬間的事。
劉銘遠喊道:“苑娘,他早就不在了,你别執迷不悟了!”
陸苑這次沒有回頭,她兩眼直勾勾的隻盯着罐子,“官人,你看看,他不就在這嗎?活生生的,和以前長得一模一樣。”
罐身裂紋越來越多,最終裂成碎片,黑霧中托着一個嬰孩,白白胖胖竟真和尋常百姓家的孩兒無甚區别。
陸苑癡癡望着飄在空中的孩子,血紅的眼裡是滿滿的不舍。
第一次見這場景,蒼清看得發怔,身旁的李玄度也是一樣。
就連不遠處的船老大和舵手們也被吸引,不知所措地望向這邊,最後還是船老大低喝一聲:“别回頭!好好掌舵,當作什麼也沒看見!”
他行船幾十年,不止一次見過這種詭異之事,他懂什麼時候應當視而不見,可耳朵還是忍不住往那個方向探去。
“祁兒過來。”陸苑向空中小鬼展開雙臂柔聲喚道,“到阿娘這裡來。”
嬰孩小鬼臉蛋白淨,穿着紅色小襖,霎是可愛,讓人忍不住心裡一軟。
他看了一眼陸苑,蹬了蹬腿卻是朝蒼清飛去,停在她面前伸着短胖的手臂,咿呀說着話。
“祁兒要抱抱……”
“抱抱……”
讓人一時間無法對這樣的孩子下手。
直到這個可愛的“孩子”一口咬在蒼清的手臂上。
蒼清手臂登時流出鮮血,那嬰孩兩眼放光,更加用力吮吸起來,身形較之前又大了許多,竟像個二三歲的孩童了。
李玄度慌忙用手去拉扯,小鬼卻将自己的牙深深嵌在肉裡,若是強拉硬拽痛苦的隻會是蒼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