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所有人犯了錯還能有改正的機會。
沈冉垂眸,手指在袖口微微摩挲。
*
沈冉打量着手中這個百福圖案的香囊。
今日匆匆入宮見了何齊一面,将在揚州的所見所聞都講述給他聽。
即将離去的時候,何齊叫住她,想着新年快到了特意縫制一個百福圖案的香囊給她祈福。
沈冉走在出宮的宮道上,這香囊紅彤彤的看着喜慶也挺好看,可惜她今日穿了身綠衣裳。
俗話說,紅配綠,冒傻氣。
沈冉歎息,還是拿着吧,等過年穿一身紅再挂。
還沒走出鳳儀宮多遠,沈冉又見到一個不是很想見的人。
今日天寒,沈斂穿了一件厚厚的鬥篷,毛領将脖子都遮了嚴嚴實實,風一點灌不進去。
沈斂笑吟吟地迎上來:“五姐姐終于回京城了,是來探望鳳君嗎?”
沈冉略微挑眉:“是啊,又碰見七妹可真巧。”
沈斂的目光落在沈冉拿着的香囊上,指着問道:“五姐姐這是拿着什麼呢?”
沈冉拿着香囊晃晃:“父君為我縫制的香囊,說是祈福。”
沈斂眼神有掩飾不住的落寞,輕聲道:“真羨慕五姐姐,可惜我父侍在我出生就去世了,我都沒見過他。”
她略微咬唇,帶着希冀看向沈冉有些為難道:“五姐姐能将這個香囊送給我嗎?”
沈冉猶豫片刻,最終還是依依不舍将香囊遞給她。
沈斂接過香囊興高采烈和沈冉告别。
可轉過身,沈斂臉上的笑容頓時消失無影無蹤。
京城的冬天寒冷,宮人們手腳冰冷做事就會不夠麻利,難免沖撞了貴人。
内務府會在宮道邊放置碳盆,以供宮人取暖,也可以讓走在宮道上的貴人們感到一絲暖意。
沈斂走過宮道,穿過回廊,最終在一座宮殿的角落停留下來。
目光落在一個炭盆上。
沈斂環視四周确定沒有人,面無表情看向手中刺眼的紅色香囊,她的手逐漸收緊。
接着,毫不留情地将香囊扔入炭盆。
香囊接觸炭火的一瞬間,華貴的布料就被點燃。
沈斂面無表情地看着香囊一點點被火焰吞噬,剛準備擡步離去,忽然聽到身後傳來一道女聲。
“就這麼恨我?”
沈斂大驚回頭看去,沈冉抱臂倚在牆角冷冷注視着這一幕。
沈斂蹙眉往後退幾步,滿臉警惕:“你跟蹤我?”
沈冉嗤笑一聲,緩步走到炭盆前看着被火焰燃燒殆盡的香囊,看向沈斂的眼神又冷了幾分。
“我真的不明白,我沒有任何地方招惹到你,你為什麼這麼恨我?”
沈冉一邊質問着一邊向沈斂走去,沈斂緊緊擰着眉往後退。
“春紅樓的扶手是你動的手腳,沒錯吧?你用你那把夜蘭鐵匕首切斷了扶手,想讓我喪命。”
沈斂下意識地抿唇顯示出她此刻的慌亂,“你說什麼?我聽不懂。”
“死鴨子嘴硬。”
沈冉冷笑想要去抓她手腕同她對峙,卻被沈斂側身想躲,厚實的鬥篷卻掉落下來。
鬥篷被沈冉抓在手上,沈斂渾身僵硬愣在原地,慌亂用手去遮擋自己的脖頸。
脖子上青青紅紅的痕迹暧昧又明顯,在沈斂平日裡被精細照料的身體上格外顯眼。
沈冉怔愣片刻很快反應過來:“七妹豔福不淺,隻是還未立府的皇女在宮裡做這檔子事,不合規矩吧。”
沈冉突然像是想到什麼,露出一抹諷刺地笑,“那男子是誰?宮侍?該不會是和後宮中某一位不得寵的媾合吧?”
“閉嘴!”
沈斂情緒突然激動起來,嬌俏的臉變得扭曲,撲過來将鬥篷從沈冉手中搶過,急忙再次嚴嚴實實披在身上。
她快步想要離開,經過沈冉身邊時停頓側首狠狠道:“不許說出去!”
沈冉嗤笑:“威脅我?可惜這招對我沒用,你不可能再找到一個春紅樓那樣的機會殺我。”
“況且,我對往外傳你的事情沒興趣,隻是提醒你一句。”
沈冉眼中閃過危險的光,沉聲道:“少做那些見不得人的小動作。”
“不然我一定會在你殺我之前先殺掉你。”
沈斂狠狠瞪她一眼,一言不發地快步離開。
沈冉轉過身看着她離去的背影,微微眯眼。
看不出來沈斂這麼深藏不露,分明之前宮宴上也沒見她和任何人眉目傳情,竟然在做這種事情。
巫蠱案後邶帝禁止她出宮,她脖子上的吻痕隻可能是和宮中的人。
若是宮侍她又何必那麼大的反應,難不成真的是後宮中的某一位?
但那也不可能,邶帝已經多年沒有選秀,後宮中的後侍們都是能當沈斂爹的年紀。
沈冉覺得沈斂口味不可能這麼重。
如果都不是,那還能有誰呢?
沈冉突然想到今日是十二月廿六,茶館小二說沈斂逢五逢十的日子不會出宮,竟然是因為這個嗎?
她目光沉沉,看來沈斂身上還有值得深挖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