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于林賢的邀請,白忘惜雖然感到有一點震驚,但相較常人之下,表情尚算平靜。
“林先生,你是知道,夜不出門的,如果要到你的房間的話,得趕在晚上7點前回去,但可以先告訴我理由嗎?”
林賢歎了一口氣,看了一眼旁邊的趙方卓,趙方卓的神情似是并不知道林賢為何邀請白忘惜到訪一樣,眼睛盡是顫動,但又礙于林賢是他的前輩,便沒有把想說的話說出來,隻是藏不起來的表情出賣了他。
“有些東西,想讓你……你們看看,如果方便的話……。”
他沒有把話說完,談話間,眼睛在四周打轉,像是戒備着什麼。
在這裡生活了三天,如果不是非常笨的人,大底也應該察覺到這座莊園的異常之處,身處之地,受着無數雙眼睛監視,說出的每一句話,都仿如有看不見的人在一旁偷聽,林賢的反應,都是應有的反應。
要不是淩月宸早早便告訴他這裡并不是現實,而是遊戲,現在的白忘惜,大概便是這種模樣,不會如現在這般一副從容地面對事情。
他思考了兩秒,還是答應了到訪之事。
黃昏已至,他們并沒有打算在外面逗留,而且餐廳裡還有着伍英耀與梁思源這樣的危險人物,便更不能在外面閑逛,三人便直接跟随林賢到了他與趙方卓的房間。
房間的布局與他們所住的房間一樣,有着同樣的水晶燈,同樣的綠色十字窗,隻是沒有了窗外那棵銀杏樹。
進到房間,林賢便招呼白忘惜與淩智博坐在窗邊的椅子上,淩月宸因為坐着輪椅的關系,便安排坐在淩智博的身側,可剛在淩智博旁邊停下的輪椅,還未等淩智博坐暖椅子上,輪椅便被人推了開去。
淩智博擡目,便看見白忘惜已把人推到了他的身旁坐着。
淩月宸的臉上雖然沒什麼,但淩智博看得出來,這人正在緊張,因為他放于膝上的手輕輕地握了起來,這讓淩智博不由得心裡發笑,也從心裡浮起了一絲疼痛感。
林賢自是沒有注意這些細節,安頓好三人後,便從放于一旁的黑色背包中,取出了一台相機,操作了一翻後,便遞到了白忘惜的跟前:“這裡,你看看。”
白忘惜取過了相機,看着預覽畫面,那是一張把湖水拍下的照片。
白忘惜不懂得攝影,但感覺林賢拍的這張照片就像海報一樣,無論顔色與構圖,都讓人覺得十分舒服,特别處于湖中心的紅色舊房子,在這湖水之中,由于角色的問題,顯得格外顯眼。
可白忘惜看了好一會兒,也不知道林賢到底想讓他看什麼,正想問林賢的時候,趙方卓便走了過來,在白忘惜還拿在手中的相機,放下了其中的放大鏡按鈕,然後撥/弄着拱杆,把原本的照片放大到某一個位置,停了下來。
“這裡。”
要不是趙方卓早有準備扶着相機,白忘惜的一聲驚吓下松開了手,如今的相機怕已是掉在地上碰壞了。
白忘惜驚魂未定地站起了身子向後退去,目光一直落在那張照片上,淩月宸示意趙方卓拿來給他看,當看到了那個畫面時,也是驚得呼吸滞住。
淩智博的角度看不到相機,隻看到了素來冷靜的二人如此表情,便對相機的畫面更好奇了起來。
“你們到底看到了什麼?”
白忘惜的臉色蒼白,口唇更是有些顫動地張合了好幾下,才發出了聲音:“人。”
“人?你說,那破屋子裡有人?”
衆所周知,處于湖中心的房子,在沒有船的情況下,除非遊泳,否則根本不可能到達那邊去,如現在的照片,卻拍到了有人在那邊?到底是什麼情況?
但如果隻是拍到人的話,白忘惜與淩月宸的反應,定不會如此大,那這個人,到底是誰?
淩智博本來好奇的心便更好奇起來,可看着那二人的表情,又不太敢去把相機接過來看那個畫面。他滾動了喉嚨,那種不安像從背後傳來,微微發涼,心髒跳動得比之前要快上了許多,小心翼翼地道:“誰?”
淩月宸垂下了長睫,把情緒稍稍穩定後,才淡淡道:“黃秋霜。”
“黃、黃秋霜!?傅夜天的老婆!?”
這三個字太過沖擊,以至淩智博如現場宕機一般,除了懂得張開口說着這句話,連腦子也不懂得運轉。
黃秋霜,一個隻有夢中出現過的民國時期的人,怎麼可能出現在照片裡面?
他懷着拼死的心,把相機拿了過來,隻看了一眼,便幾乎把人家的相機砸在了地上,幸好趙方卓在一旁接着,隻能一言難盡地歎了一口氣看着這二人把林賢的相機摔完一次又一次。
而此刻的淩智博,也終于理解,為什麼白忘惜與淩月宸在看到照片的時候,表情會如此震驚。
放大的照片,畫面顯示的是紅色房子的破舊十字窗,十字窗之後,是無盡的黑暗,而黑暗之中,卻浮着一張蒼白的臉,那是黃秋霜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