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秋霜側着頭,發钗歪歪斜斜地插在頭上,青絲散落,掩過了她部分面容。她似是感到有人在拍照,眼睛與鏡頭直直地對上,這相機的像素也實在太高,即使把照片放大到如此地步,也能清晰地看到黃秋霜的雙眼,死死地盯看着鏡頭,而她的眼睛卻沒有一絲眼白,盡是幽黑。
她的頭歪着,就這樣倚在窗邊,看不見她脖子以下的地方,就這樣看着照片的話,她的頭就像那樣被放在了窗框上,永遠地朝着某一個方向看着。
“她可是,民國時期的人……,怎麼可能出現在那屋子裡?”
淩智博口中喃喃,想到了什麼說不出口的想法,林賢卻替他說:“除非,是靈體。”
趙方卓拿着手機的手不禁握緊了些,咬着嘴唇:“除了是靈體,我們根本想不到其他理由。”
林賢看了他一眼,又道:“還有一張照片,你也拿給他們看吧。”
趙方卓擡起頭,似是有些驚愕:“你要,給他們看那張照片?”
“事到如今,大家同坐一船,多一個腦子去想,總是好的。”
趙方卓又咬了咬牙,停了好幾秒,才不情不願地把林賢的相機放在床上,拿起了自己背包的相機,做了一番操作後,遞到了淩智博的跟前,卻沒有把相機交到淩智博的手上,大概是怕淩智博看到什麼不得了的東西把他的相機摔個粉碎。
淩智博當然理解趙方卓的用意,他連手也沒有伸出來,隻是把視線集中于畫面中,看到畫面的一瞬,不禁向一縮,罵了一個髒字:“草!”
剛罵完,又看着淩月宸道:“是林子。”
淩月宸皺着眉,趙方卓又識相地把相機移到了他的跟前讓他看,又讓淩月宸的眉目皺得更深。
畫面被趙方卓放大了好幾倍,那是拍到林子的畫面,也許是相機的色調問題,林子在相機中顯得格外翠綠,而在這些翠綠中,有一棵,卻是吊着一個人,這個人所在的位置,正是白忘惜在第一天看到有人吊在那裡的位置。
那人的頭垂下,看不出來臉容,但能看出來,那是一個名男性。
白忘惜湊了過了,看過照片後,心裡的不安感便更甚:“這照片是什麼時候拍的?”
“第一天,但我們拍照的人,有一個習慣,拍完一張照片,會看一看效果,然後做數據調整,再拍,直到拍到滿意的效果為止,所以那時候我們拍下這張照片時,是曾經在林子那邊确認過照片的情況,卻沒有發現有人在那兒上吊,發現這照片有問題時,是今天下午的事。”
可能照片對趙方卓的沖擊太大,他的聲音有些顫抖,林賢見狀,便接下去繼續說:“睡眠時間過去,還有一些時間,我們便重新确認一次拍到的照片,想着選取有用的留着,或者适當地做後期,便把第一天開始拍的照片都重新過目一次,然後就發現了湖水那張照片,與這個林子的照片有問題。”
他歎了口氣,神情有些古怪地看着放在床上的相機,輕輕搖頭:“湖水的照片,是昨天拍的,跟林子的照片一樣,核片的時候并沒有發現有什麼問題,是今天下午才發現了這些東西。”
先是不知道為什麼出現在照片中的黃秋霜,然後是白忘惜在第一天便看到的上吊人,這些東西來得太突然,白忘惜一時間并未反應應該如何處理。
站在一旁久不作聲的李明軒此刻與白忘惜道:“忘惜,我們沒剩多少時間了。”
白忘惜被李明軒的這句話吸引了過去,愣然地看着他:“什麼意思?”
李明軒搖了搖頭:“車子,快要到了。”
李明軒的神态有些反常,要是平時看到這種吓人的照片,李明軒大概是第一個跳開去的人,可他沒有,非但沒有,還靜靜地站在白忘惜的身邊,說着一些奇怪的話。
“明軒,到底是什麼意思?”
他知道李明軒身上有限制,不能說出兇手,也不能透露太多這裡的信息,隻是隻要他在,白忘惜的危險程度便會相對較低,如果他不在,那兇光手便有可能将要出現。
而如今李明軒說,車子,快要到了?
白忘惜想到了什麼,不安地問:“車子,是載我們回去的車子麼?”
李明軒擡起了頭,毫無表情地看着白忘惜那對既期待又不安的眼睛,隻是不住地搖頭,沒有說任何一句話。
李明軒,大概又觸發到什麼不能說的禁忌,便隻能作罷。
“車子,什麼車子來了?”趙方卓有些激動地問,白忘惜在淩家兄弟身上掃過了一眼睛,而後确認二人皆沒有反對之意才道:“不知道,我隻是口中喃喃而已。”
他把話題說死,趙方卓便又識趣地沉默起來。
淩家兄弟倒是沉得住氣,雖然心裡有着無窮無盡的疑惑,但還是等待三人獨處的時候,再向白忘惜了解清楚。
白忘惜淡淡地看着趙方卓,視線最後落在林賢身上:“你找我們的目的,到底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