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長黎思考了下,問:“那你想聽什麼?”
陶柚回答什麼都可以。
魏長黎看了看她,說了聲“好吧”。
陶柚連忙做出洗耳恭聽的姿勢。
“我記憶裡,和我家來往比較多的是肖家,”魏長黎先挑自己熟悉的說,“傳說肖家之前是做情報的,人脈從甯城鋪到國外,早年甚至有專門的情報系統和人員組織。他們家以前生意都處在灰色地帶,但是肖家管事的嗅覺很敏銳,二三十年前就在運作産業合法化的事情,現在基本已經幹淨了,目前的産業核心在能源那一挂,我家倒了以後……應該就屬它當甯城的現金流老大了。”
陶柚好奇:“現金流老大?大概多少?”
魏長黎保守地報出一個數字。
陶柚聞聲愣了下,剛從鍋裡夾出來的毛肚又脆生生地掉了回去。
魏長黎笑看她一眼,拾筷幫她把毛肚夾進碗裡。
陶柚由衷對落魄至此的魏家少爺表示了同情,接着開口:“那别家呢?”
魏長黎:“雲家的話……他家風很嚴,和其他家族的距離感很強,雲老先生是有軍/銜的,後代大多也走的體制。不過雲家子嗣不興,嫡系子弟到了我們這一輩好像就剩獨苗了,據說在甯城警司署當探員……和他家能調動的資源相比,那位先生絕對算是一名隐姓埋名從基層做起的狠角色。雲家在圈裡比較有名的是旁支的孩子,有一位在江邊開酒館,生意很好。”
“哦,那還有……”陶柚問起剩下的最後一家,“顔家?”
“顔家……”
魏長黎說着,忽然卡了個殼。
陶柚不解:“怎麼?”
魏長黎平靜地拿起水杯喝了口水,輕描淡寫地回了句:“沒什麼,顔家我不太熟。”
火鍋蒸起的水霧白煙袅袅,陶柚幾乎看不清他的臉,隻覺得魏長黎的表情很寡淡……寡淡得有點刻意,又好像有點别的意味。
陶柚聽得意猶未盡,原本還想再問,但是魏長黎微笑着表示八卦時間到此為止,她隻好作罷,埋頭将自己碗裡的食物打掃幹淨。
酒足飯飽後,陶柚起身去衛生間,魏長黎叫來服務員先結了款,正坐在原位等她回來時,陶柚順手放在對面桌子上的手機忽然響了。
魏長黎本沒打算替她接,但是對面響鈴挂斷後緊接着又響了一次,大有這邊不接就堅持不懈一直撥通的瘋狂架勢。
魏長黎皺了皺眉,先站起來看了眼來電人,緊接着視線一頓,表情微變。
他還真認識。
翟幄。
電話鈴仍然“叮叮”響個不停,魏長黎猶豫片刻,按下了接通。
“柚子姐你終于接了……”對面傳來少年熟悉的聲音。
“是我小翟,”魏長黎先打了聲招呼,向他說明情況,“我跟陶柚姐在一塊吃飯,她剛去衛生間,你要不等一下?”
“小黎哥,”翟幄聽見魏長黎說話,聲音不似往日熱情,往日活潑的聲線被壓得很低,透露着些許求助的意味,“你們現在在哪,方便過來幫幫我嗎?我這邊遇到了點事……”
魏長黎神色微凝,問:“怎麼了?”
“是這樣的,今天李主管帶我來和資方吃飯,剛開始都挺正常的,”翟幄小聲解釋,“但中途萬娛的那位申總帶着顧晗霄來了,你也知道赫星本來就和萬娛不太對付,他們一進去李主管的臉色就不太好看。”
魏長黎聽見“申總”這個稱呼,無聲細了細眼睛。
翟幄:“席間申總一直差使顧晗霄給資方敬酒,顧晗霄也沒拒絕,還主動跳了段舞,把身上的外套襯衫都解了,資方雖然一直沒表示,但我覺得氣氛不太對,起身想走,卻被李主管按住了。他剛剛塞給我一張房卡,說資方那邊有人醉了,讓我待會兒去照顧一下他。”
少年沉默了好一段時間才說:“我不整這個。”
魏長黎:“你現在在哪裡?”
翟幄又安靜了,這回他足足沉默了半分鐘,聲音才順着電話線漫過來:“我剛剛借口去衛生間,想溜,但是李主管算好了在門口堵我,我也不知道為什麼但是身上開始有點不對勁,沒跑兩步腿就軟了,李主管就跟變了一個人一樣非要把我拖走……”
少年聲音格外幹淨,幹淨到甚至有些悲傷:
“我現在已經在套房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