仆人們送來工具,遞來托盤,供幾位年輕紳士摘下手上的戒指和身上各種昂貴配飾。
不一會兒,花園裡的運動就有十幾位紳士陸續參與進來。
一目望去,遠處潺潺水流,近處花枝曼麗,面前人群熱鬧,與山下平靜的荒蕪谷地對照。
很快,側廳裡的夫人小姐都被這陣仗吸引了過來。
角落裡的瑪格麗特發現,隻有身體不太舒服的羅薩德沒參與,他與夏洛蒂攜手步進了花園深處影影綽綽的花圃。
然而,本地的曲棍球玩法十分優雅,大多是站樁輸出。
将球打到指定的銅鈴铛下面,聽見清脆的響聲了,就是對了。
克林頓朝羅薩德和夏洛蒂的方向看了一眼,說他們兩個偷懶,引得衆人玩笑。
與花園裡主賓盡歡的社交活動不同,仆人們這頭忙開了花。
二十多位賓客雖然不多,但是莊園第一次宴客,新舊兩波人在這新地方配合的手忙腳亂。
若是誰閑着手被逮到了,少不得要被拉去幹活。
臨近中午時,尤妮找來花園外與瑪格麗特換了班。
“這外面真冷,上午我被拉去庫房幫忙配餐具了,你待會兒躲着點,别被她們拉去。”
尤妮語重心長,瑪格麗特搓了搓風口下凍的通紅的手,“放心,我還得上樓把箱子裡的衣服拿出來熨。”
下苦力做事情她不在行,渾水摸魚可還是會的。
約翰的套間裡有個小儲藏間,不過幾平米寬,放着些雜物,也用來打理衣服。
瑪格麗特躲在這裡開開心心的把兩件襯衣熨了一中午。
又慢條斯理的收拾房間。
下午,在仆人大廳吃過午餐過後,她就回了自己的宿舍。
哈洛特那裡并非像瑪格麗特和尤妮一樣早晚換班行動。
所以房間裡沒有人,她還在卡洛琳小姐身邊。
瑪格麗特把紙筆掏出來,先是結束了上一個偵探小故事的結局。
羽毛筆尾抵着下巴,她漫無目的的思考下一個故事。
想着身處莊園裡的種種場面,又忽然來了興緻,起了一個新案件開頭。
解決完上一樁案件的兇手,與假廚子相忘于江湖,皮爾斯小姐成功換了身份,在倫敦開起私人偵探社,挂名為花店。
在一個霧蒙蒙的陰雨天,一位着裝貴氣的女人踏入店門。
皮爾斯小姐的目光落在她身上,隻兩眼就推測出她并非真的闊綽,而是個沒什麼客戶的職業情婦。
這女人啧啧稱奇,隻好說出實情。
從前,有一個在倫敦混迹的小白臉。
他為更好的傍富婆假稱流亡貴族,卻遇上了為傍貴族,裝成離家出走的異國富家女的職業情婦。
小白臉意外死亡,他假稱的貴族身份卻被有心人座實,要誣陷給職業情婦。
女人沒了辦法,隻能找皮爾斯小姐調查出真兇。
等這個小故事的開頭鋪陳完,過道裡鐘聲響起,忽然又到了飯點。
瑪格麗特從無聲的沉浸中恢複意識。
她擱下筆,心情愉快,縱然現在身體被困在這個莊園裡做仆人。
但在她的紙筆之下,一切光怪陸離的故事都随她所欲。
她可以決定任何事情的走向,猶如文字世界中的上帝。
滿意的把成稿收進箱子裡鎖起來,又燒掉随筆的紙稿。
她走下樓,吃了依舊隻能果腹的簡單晚餐。
晚上,卡洛琳小姐不參加舞會,哈洛特還不算晚就回來了。
二人洗漱完,點了支蠟燭在床邊,哈洛特在縫制破洞的襯裙。
瑪格麗特則是躺在床上翻看故事冊子,一邊跟她夜話。
“據說那個羅薩德勳爵似乎天生就有心髒疾病,這段日子換了季節,他才身體不适。
不過他十分有禮教,聽說剛剛舞會上他和夏洛蒂小姐足足跳了兩支舞。”
瑪格麗特點頭:“以他們未來的關系,即便是跳三支舞也不會有人覺得意外。”
在公衆場合跟同一個舞伴跳三支舞,跟當場求婚也沒區别了。
哈洛特笑了笑:
“你今天瞧見那個克林頓中校沒有?
他在舞會上甯願跟咱們府上的梅格小姐搭舞,也不願意與那些年輕的小姐們跳舞,真是個怪人。
不過,他穿着紅制服,可真是壯碩神氣,真是英俊啊!”
“不過,要如果我是個小姐,也選羅薩德勳爵這樣的紳士,哪怕他身體不好。”
聞言,瑪格麗特小臉一黃,定定地說:
“那你就不怕他身體不好以後生不了孩子嗎?”
哈洛特“噗呲”一聲笑出來,又捂着臉,“啧,要這麼說的話好像确實得謹慎。”
她輕輕嗓子,:“不過,沒參與舞會的不止中校一個。
上午老夫人見客時受了風,晚宴前就有點不适,為了不讓賓客擔心,就沒有說出來。
稱要休息,回了房間叫醫生和仆人照顧着。
不過,溫菲爾德先生和索倫先生很不放心,父子二人一同去左右侍奉了,晚宴是蒙斯坦夫婦待客。”
瑪格麗特合上書頁。
“她老人家病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