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陽高高的挂在天上,溫暖卻不炎熱,金黃色的光芒灑落在烏拉那拉氏與銀燭身上,地上随之形成了兩個人影。
因着烏拉那拉氏身子重,銀燭便随着烏拉那拉氏的步子,慢悠悠的走着,離園子還有數步遠,清香味已然撲面而來,沁人心脾。
胤禛之前曾吩咐總管高無奇,找花匠專門修整了園子,如今的園子,沒有一處是閑置的空地,都種植了不同品種的花草,姹紫嫣紅,很是好看。
走近了,烏拉那拉氏瞧見幾隻蝴蝶先是在空中盤旋,選好了花之後,轉而快速飛進了那朵花的花蕊中采蜜。
瞧着眼前絢麗多彩的花,烏拉那拉氏的心情也跟着變好。
隻是從正院一路走過來,烏拉那拉氏倒是有些累了,銀燭便扶着烏拉那拉氏,到幾步遠的涼亭内休息。
忽而,天上漂浮的雲層,擋住了半個太陽,照耀在地面上的金色光芒跟着少了一半。
不過一會兒的功夫,那雲層逐漸嚣張起來,竟然将整個太陽完全遮蔽,金色的光芒,隻能可憐兮兮的從雲層的縫隙中露出些來。
沒了暖陽,這園子裡吹起來的風,便染了一絲涼意。
站在涼亭裡的銀燭,擡頭望天,那雲層完完全全的将太陽遮擋,連一點兒太陽的一點兒光邊也看不見了。
怕是要變天了。
銀燭在心中思忖過後,轉身走到烏拉那拉氏身邊,出聲喚道:“福晉,咱們早些回去吧。”
烏拉那拉氏點頭道:“也好。”
今日她走了這些路,便差不多了。
銀錠扶着烏拉那拉氏站起來,又仔細挽着烏拉那拉氏下了台階,走出涼亭沒兩步遠,烏拉那拉氏忽而停了腳步,捂住了高高隆起的肚子。
烏拉那拉氏這一舉動,可将身旁的銀錠吓得不輕,眼睫撲閃着,慌了神兒,一顆心提到了嗓子眼兒,連說話都帶着顫音,“福晉,您怎麼了。”
烏拉那拉氏滿眼慈愛的揉了揉肚子,臉上露出了溫柔的笑,“這孩子又踢我了,力氣真大。”
身旁的銀燭聞言,長舒一口氣,那顆砰砰直跳的心,才安穩的放進了肚子裡,還好是虛驚一場。
福晉和未出世的小主子若是出了事,她可是擔待不起的。
旋即,銀燭的臉上露出燦爛的笑,“想必是您肚子裡的小阿哥知曉要回去了,不依您呢。”
烏拉那拉氏聞此言,揚起的嘴角繃直,那盛滿溫柔的眼神,看向身旁的銀燭時,變得犀利。
銀燭臉上的笑容一僵,慌忙的低下眉眼,改口道:“福晉恕罪,奴婢失言了。”
烏拉那拉氏緩緩将視線從銀燭身上收回來,望向前方的路,淡聲道:“走吧。”
她這肚子裡的孩子,是男是女尚未可知,身邊的心腹丫鬟便一口一個“小阿哥”叫着,一旦傳揚出去,他日臨盆,若真是小阿哥倒也罷了,可若不是,豈非打了自己的臉面,讓胤禛失望,也讓其餘人看了笑話。
銀燭懊惱自己嘴快說錯了話,扶着烏拉那拉氏回正院的路上,抿着嘴,再也沒敢說話了。
暮色四合,正院的小太監高高舉起點燃的紅燈籠挂在屋檐下,屋子裡的燭台上也燃起了燭火。
天上沒有皎潔的明月,隻有零碎的星散落在無邊無際的墨色中,顯得孤寂了些。
屋子裡,烏拉那拉氏坐在紫檀木八仙桌旁,正準備用晚膳,便見一個高大的身影出現在門框上,籠罩下來一片陰影。
烏拉那拉氏擡眼看清了來人,正欲起身行禮,便見胤禛大步走過來扶住烏拉那拉氏說道:“福晉不必多禮。”
随即,胤禛掀開衣袍一角,坐在了烏拉那拉氏身旁。
流螢拿着一副碗筷走過來,放在了胤禛面前。
胤禛的視線從烏拉那拉氏的臉上下移,落在了那高高隆起的肚子上,轉而問道:“福晉今日可好?”
烏拉那拉氏撫摸了一下肚子,點頭道:“好。”
短暫的聊天結束,接下來隻聽得碗筷碰撞的人聲音來。
一旁站着的銀燭與流螢,對于這種安靜又帶着幾分冷淡的氛圍,已然習以為常了。
一頓晚膳很快吃完,烏拉那拉氏拿着帕子擦拭嘴角,胤禛則捧着一盞茶慢品。
銀燭與流螢上前來,開始收拾八仙桌上的碗碟,烏拉那拉氏與胤禛便移到了小榻上坐着。
一盞茶過後,烏拉那拉氏透過雕花木窗,望了一眼漆黑的天,随即收回視線,對着身旁的銀燭吩咐道:“夜深了,提一盞燈籠來,給爺照明。”
對于烏拉那拉氏的吩咐,銀燭不敢耽誤,麻溜的去了。
而坐在對面的胤禛,臉上依然平靜,看不出情緒來,隻緩緩起身的看向烏拉那拉氏,言道:“福晉也早些安寝吧。”
話音落下,胤禛大步流星的離開了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