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接連下了兩天。
狩魔騎士和影鴉的探子全都堅守在崗位上,西伯爾港口全面禁止出海,平常趕着搬運貨物的工人都回了家。
王城的城門被徹底關閉,集市上出攤的店家少了,跟娛樂有關的産業更是生意慘淡。因為有人鼓吹海妖将攻打王城,一時之間弄得城内百姓人心惶惶。
王上派遣了一批工匠檢查城牆上镌刻的止水符,随行護衛的安保人員由影鴉出人。
“這些止水符已經有四十多年沒有啟用了,它們其中的能量已經漸漸流逝了,需要得到及時的補充。”一名老工匠對此次檢查的相關負責人說道。
“大概需要多久?”負責人問道。
“最少四天。”
“四天?!”
“這還是鎮海石充足的情況下。”
王上從寶庫裡調遣了一批鎮海石給他,鎮海石的供給方面完全充足,但還是要看止水符的具體耗損而定。
“裡面的能量還剩幾成?”負責人又問。
老工匠把手按在镌刻在城牆的符文上,無聲的漣漪從手心擴散:“四成不到。”
“四成。四成足夠了!”負責人激動地喊道,這樣足夠他交差了,“您若是有什麼需求,及時提出來。鎮海石已經分批次運輸到各個城牆了。”
老工匠點了點頭,他帶着一群跟在他身後的工匠将一個個裝滿鎮海石的箱子從車上卸下來,再将其裝進了一個小推車裡。
每一名工匠将小推車裝滿後就拉着推車走了。
負責人見狀也是安心地離去了。
安保方面有擅長刺探和情報的影鴉,他們的崗哨都隐匿在暗中,他并不擔心有人敢趁這個時機對工匠們下手。
況且漢斯和他的狩魔騎士正在城牆上值守,工匠們在城牆下工作,稍有異動,他們不可能不知道。
漢斯順着石階走到城牆上。負責維護治安的狩魔騎士已然全面收縮,他們被他調遣到各個城牆上,日夜負責巡視。
他走到鐘亭裡,每一面城牆上都有這麼一座鐘亭,鐘亭的内部安置着一口大鐘,這口鐘在鍛造的時候被工匠們镌刻了擴音的符文,敲響之後半個王城的人都能聽見。
眼下不僅要一緻對外,還要保持内部團結。
昨天納維耶的人們隐隐感到大地在震動,不少人都以為是地震了,但震動的頻率很短,沒過一會兒就消失了。
這種地震時有時無,像是試探一樣一共發生了兩次,一次在上午十點左右,另一次在夜間。
這是海妖驅使潮汐的一貫把戲,所以漢斯也沒有任何情緒波動。
但自昨日的地震之後,不少“有趣”的言論傳播在百姓之間,于是羅德接到王上命令,帶領着影鴉正在調查恐慌言論的來源。一夜之間,十幾人進了影鴉的審訊室,審判的結果很快,人們因為自己的言行付出了沉重的代價——他們全被割去了舌頭。
在非常時期,影鴉和狩魔騎士都有先斬後奏之權。
納維耶不允許在這種時期有人晃動民心。
這樣的威懾起到了很好的效果,王城内再也沒有出現過任何謠言。
漢斯将傘收了起來,城牆上都是流水。這雨接連下了兩天,雨勢一刻未變,淅瀝瀝地下個不停,好似天壁裂開了一道口子。
要是接連下個十幾天,不用海妖出手,城門都要自動打開了。
突然,一陣劇烈的顫動從大地深處傳來。天空“轟”的一聲落下一道驚雷,漢斯看到猙獰的雷蛇直撲而下将城外的一棵樹劈倒了。
但這僅僅隻是開始。
越來越多的雷蛇遊走在天空,像是樹苗被人催化了一樣快速生長,烏雲像是軍隊壓境一般久久不散,那雲層裡閃爍的光看了直教人心驚動魄。
漢斯仿佛聞到了一絲鹹味,那是靠近海岸的海風吹動時帶來的氣息,可王城并不建立在海岸邊。
漢斯感受着大地的顫動,沒過一會兒,城牆上的符文發出淡藍色的光,震波被削弱了,漢斯所感受到的震動也小了很多。
人不是沒有應對海妖的方法,要是人如此弱小,納維耶也不會延續了三百年。
中午,漢斯在敵台上吃着幹硬的面包。他還沒吃完,一通消息打破了肅穆的氣氛。
“負責北城的工匠被人襲擊了!”傳令兵對漢斯說道。
“死了多少人?”
工匠是填充止水符的重中之重,死了一個人都是納維耶的損失。
“全死了。”
“影鴉的護衛呢?”
“也全部被人擊殺。”
傳令兵剛走,王宮的使者就找上了漢斯。
“王上請統領到議政廳一緒。”使者乘馬車而來,再獨自一人撐着傘走到了鐘亭對漢斯說道。
漢斯與使者下了城牆,一并登上了馬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