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似就應該是這樣。李青崖想要處置自己,奈何要看在林承淵的面子上饒過自己。
他心有不服,于是便回去告訴了灼光仙尊,讓灼光仙尊來捉拿自己。
隻是,顧知津卻覺得有問題。
據他所知,李青崖和灼光仙尊的關系并不好!
甚至到了互相嫌棄的地步!如若不然,陳韻之也不會在對待将趙瓊修補身體和魂魄這件事情上如此懈怠。
既如此,李青崖又怎麼會将自己想要的人交給灼光仙尊?
即便他有所懷疑。可是,他難道不知道交給了灼光仙尊之後就再無轉圜的餘地了嗎?
一旦讓灼光仙尊确認自己是顧知津。那麼李青崖什麼都得不到。還會失去和林承淵的交情。
這對李青崖來說,并不劃算!
李青崖是個精緻的利己主義者。為了玄天鼎讨好陳韻之連自己都能奉獻出去。
自己對他有用,他是不會輕易言棄的!
顧知津沉默了半晌之後,才将自己的心裡想法跟林承淵說了。
林承淵頗為贊賞地望了一眼顧知津。
隻略略思忖了一瞬,便眉毛一揚,輕問道:“既然他不是李青崖派來的……”
“那麼,你覺得灼光仙尊來此是幹什麼的?”
“為他的孫子報仇?”顧知津微怔了怔,回答道。
“不對。”林承淵一手攬着他的腰,一手點着他的鼻尖,幹脆道:“你想的不對。”
“你太過擔心灼光仙尊來抓你,所以忽略了,當日他百忙之中全身心抵禦乾坤逆亂陣法。”
“随後便昏迷不醒。在醒來的時候你的氣息已然不見了。”
“旁人或許會質疑。可唯有他最是知道,當時的問道谷中有多兇險。”
“即便李青崖會有所懷疑,但他絕不會懷疑你還沒死。”
“既如此,又怎麼會突然跑來,直言你是殺害他孫兒的兇手呢?”
“隻怕是欲加之罪,何患無辭。”
“那他是來?”顧知津眨巴着眼睛,屏息問道。
聽到林承淵的話,他的心中猛地一頓,直覺自己漏掉了非常重要的事情,此刻卻死活想不起來。
他隻能跟着林承淵的思路,聽他道:“你仔細想一想,除了李青崖的原因,他為何會這個時候前來?”
“你說的對。李青崖素來做事穩妥,你是他想要的人,在沒有确定之前,是不可能将這件事情告訴灼光仙尊的。”
“如若不然,也不會這個時候還将你放在曦照山上,讓你能夠繼續用玄天鼎修煉。”
“他與灼光仙尊有那麼好嗎?能請得動灼光仙尊,為他來清除異己?”
“所以,一定是第三個人。”林承淵實在是很喜歡他。即便說話的時候,還粘在他的身上。
一會兒替他理了理他的鬓發,一會兒碰碰他的臉頰。隻要顧知津稍微不注意,他便将臉湊過去親一親。總之,就沒給他閑着的時候。
顧知津此刻卻沒有空理會他了。他想親便讓他親,想抱便讓他抱。
直到他說出那個“第三個人”的時候,他驟然一醒。
他想起來了一件事。
他在曦照山上已然有兩個多月了。
原書中,這個時候正是真正的李青水被折磨得生不如死,被迫反抗的時候。
書中的陳韻之沒有他的幫助,夏熠才是李青崖放在心尖尖上關注的人。
夏熠要出門曆練,李青崖不放心,便讓陳韻之親自護送。
陳韻之心裡有氣,又不敢忤逆李青崖,隻能委委屈屈地去了。
隻是,他去的時候,将自己日夜折磨的李青水也帶上了。
他們去的地方,是靠近仙道宗不遠的一座山上。
那裡有個剛被發現的小秘境。
他們就是在那小秘境中發生了意外。
陳韻之和夏熠一起落入了陷阱中,兩個人的修為暫被封住。
而李青水,卻是找到了一枚可以增長修為的果子。
随後他挾持了陳韻之和夏熠,帶着他們去往了仙道宗。
本意是為了揭露陳韻之的罪行,卻在仙道宗中,被李青崖派人伏殺。
李青水丢了人質,走投無路之下,隻能去往問道谷。
于是,他和魔修做了交易,成為了污染仙道宗弟子們那縷魔氣的容器。
……
而如今,這樣的事情自然沒有發生。
他幫陳韻之得到了李青崖的青睐。
前段時間,夏熠又被李青崖看到自己天資的不足,甚至連林承淵都和他生疏了。
像李青崖這樣,有利所圖才會上心的人,自然不會讓陳韻之護送他去小秘境曆練。
隻是……
顧知津心領神會。
他立刻便擡起了頭,朝林承淵直白問道。“夏熠這幾天在幹什麼?”
林承淵給了他一個“我就知道你最聰明了”的眼神,頗有些耐人尋味道。
“他前段日子一個人出門散心,說去曆練。”
“隻是沒幾天便急匆匆回來了。”
“回來的時候,聽雲衍山值守的弟子說,非常狼狽。”
“他回來了之後,便在門裡閉門不出了。”
“便沒有人問他為什麼這麼早回來了嗎?”顧知津挑眉詫異道。
修者出門曆練,都是為了修為有所精進的。為達目的,長則幾年,短則幾月,這樣的情況才正常。
沒有人隻會去幾天……
除非……他因為什麼事情,不得不中斷了自己的計劃。
“自然有人問。”林承淵總算是停下了作弄顧知津的手,他那清隽的臉毫不見外地放在顧知津的肩膀上。
舉手投足之間,滿是對顧知津的依賴眷戀。
似乎不太想這個時候聊夏熠,語氣裡頗有幾分倦怠。他聊聊道:“隻是他是大師兄,他不說誰還能逼問他不成?”
“隻是……,”林承淵頓了一下才道:“他的修為,似乎退步了不少。”
顧知津心中一頓。他想了想,才道:“我有一個想法。”
隻是卻沒有直接說這想法是什麼,而是繼續問道:“你知道他原本想去哪裡曆練嗎?”
“淩日山。你知道淩日山在哪嗎?”
果然如此。顧知津心想。
顧知津當然知道淩日山在哪。
李青水挾持他們的地方,就在淩日山。
隻是,這一次,李青水并沒有遭受毒手,落在陳韻之的手中,而是在幽篁山中好好修煉。
那麼……,夏熠去淩日山,到底發生了什麼呢?
不行,還是有一個關鍵的問題。他繼續望着林承淵。
那雙漂亮的眼睛像是汪汪清澈的湖水,倒映着林承淵英挺的臉。
他定定道:“你是不是知道,夏熠在裡邊遇到了什麼?所以才會猜出來,是夏熠害我!”
“是灼光仙尊。”林承淵沒有反駁顧知津的猜想,說到這裡,那眼中瞬然一凝。
顧知津的心中立時豁然開朗。
他沒有說話,而是緊緊回扣着林承淵的手,讓他繼續說下去。
夏熠不比旁人,他雲衍山的弟子,卻為了一己私利,想要置他于死地。
這件事,即便林承淵沒有證據,隻想到這裡都不會好受。
而這件事情,林承淵卻就這麼告訴了自己。絲毫不害怕自己會因此和他産生罅隙,會懷疑是他指示的。
顧知津沒有立即說話,他隻是緊緊握住了林承淵的手,待到察覺林承淵放松了一些,才輕輕問道。“隻是,灼光仙尊為何要被他利用來找我?”
換句話說,夏熠憑什麼能夠驅使堂堂仙道宗的大乘期仙尊?
林承淵抿了抿唇。他似乎有些猶豫。
隻是察覺到顧知津正在主動握着他的手,他微微吸了口氣。
這才鄭重道:“不是夏熠能夠利用驅使灼光仙尊。”
“而是灼光仙尊自身難保。他的身上有一縷魔氣。”
“這魔氣,和你的同源,作用卻毫不相同。”
“他身上的魔氣日夜吞噬着污染着他身上的靈力。他為了不讓人看出端倪便得用數以千計的靈力來壓制它們。”
“隻是魔氣一旦附着在人身上會擴散得很快。眼看着要壓不住了,所以他必須不斷吸收新鮮的靈力來僞裝自己。若那個人是純陰的丹田,又是純靈體就更好了。”
說到這裡,林承淵似乎顫了顫。
就連他都有些惶恐,用連自己都沒有意識到的力氣緊抱着顧知津。
顧知津卻渾然未覺,他微微眯了眯眼睛,輕輕喃道:“所以,我成了夏熠在落入灼光手中時的保命手段。”
“他告訴灼光,我是比他更合适被灼光仙尊受用的人。”
“甚至告訴了灼光,依靠他孫子的事,來找茬。為了确保我落入灼光的手中。”
一瞬間,所有事情都想通了。